“大娘说的是。”
“婶子话糙理不糙。”
“人死如拔蜡,埋在哪都是埋,卖个好人家发丧,嫂子二次出嫁,在阴间还享福哩!”
围观人群里,几个和宋二要好的汉子帮着说话。
听得那村老手颤、心颤,咳嗽几声,拐棍杵地道:“好!我走,好言劝不了你母子,等遭了报应,莫哭莫悔!”
说话,老人家在孙儿把扶下离开。
有几个汉子凑近和宋二说话。
“铁牛哥果然非一百两不卖?”
“依我看,刚才出价八十两的已可以。”
“嗯,八十两够买八匹马,五头牛哩。”
“若是我,便卖与他了,可惜小弟没铁牛哥这等造化。”
众人纷说之下,周氏拉着儿郎一旁道:“他们说得在理,不如就卖给那个出八十两的,为娘害怕……”
宋二含思琢磨,他也怕‘屍变’,安慰老娘道:“白日当头,她不敢诈屍,娘亲再等等……”
“今日我便卖了她,不叫娘晚上担惊受怕。”
正说着,身后过来一人。
刘平持礼道:“我家相公有请足下过去一叙,商谈买卖。”
此言入耳,母子抖擞精神,齐目看向斜对面的茶摊。
周氏显笑,小声交代道:“见人家相公,知道点礼数。”
宋二点头跟着刘平去茶摊,抱拳道:“小人宋二,见过众位相公。”
孙子岷、郭陶等人,懒得与他做礼数。
刘彦折扇请他入座,微笑说:“听闻足下要卖妻,要价一百两,可敢悔改?”
宋二带笑环视他们,道:“小人一言九鼎,只要有人肯出一百两,我妻屍首便是他的了。”
“相公有意买下?”
孙子岷接言道:“我等有意做成一桩善事,只是出门时所带银两不足,我先与你十两,剩下九十两写成欠银。”
“来日你到我府上取,保管一两不会少。”
“亦或随我等去温州,今日取走。”
宋二心动,看他们非富即贵,试探问:“诸位相公皆是温州人?今日何故到此?”
郭松说:“我等今日陪贵友来此游赏,正遇到你在此卖屍,别的事休要多问,只问你卖是不卖?!”
宋二犹豫起身,抱拳道:“容小人与老母商议一番。”
说着他跑去与娘说话。
其母周氏时而打量刘彦等人,点头说:“那几位相公都是贵人,我儿可答应他,立个字据,随他们去拿银子。”
“早卖了,娘也安心。”
“孩儿听娘的。”
宋二大步回到茶棚说:“我娘说卖与相公,但要立字据,今日便把余下九十两银子取回。”
孙子岷笑道:“自然要立字据,你去借来纸笔,我与你写两张,一张写你买妻与我等,一张写我欠你九十两。”
“你拿我的字据,可去温州孙家商行支取银子,分文不会少。”
宋二抱拳一礼便走,到北边的卦摊借来纸笔。
就在孙子岷写字据之时,南边有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过来。
领头的手指宋二板车,身后跟着青衣小帽一老伯,另有几个僧人相随。
他们一到板车前,青衣老伯便问:“卖主何在?”
话音引来众人瞩目,周氏跟着起身,问道:“这位老爷何事?”
那老伯拱手说:“小可想卖这具屍,不知夫人是?”
宋二过来道:“这是我娘,我便是卖主。贵人来晚了,我已卖与那边的相公。”
青衣老伯转顾看去,
思问:“可有立字据?”宋二说:“相公正写字据。”
这老伯眼眸一明,顾看笑道:“让他们莫写,我出高价与足下卖。”
母子二人对视,茶棚众人相觑。
宋二问:“贵人出多少银两?少於一百两,我可不卖。”
老伯摸须而笑道:“不让足下吃亏,二百两如何?”
“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