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啊陆行舟,咱家还得多谢你啊,给了咱家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
“啧啧啧啧”
李因缘的手,握成了拳头。
沧江口。
这是一个渡口。
上承澜沧江,下接长江。
它并不算是澜沧江和长江的连接点,而是一个缓冲。
它借着环绕的群山,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河口。
澜沧江的水从上游冲刷下来,以滚滚如惊雷的姿态涌入这一片河口里面,翻腾怒吼。
好似天神下凡。
但,这些水经过群山阻碍,慢慢平缓。
最终从另外一侧倾泻出来进入长江河域,那个时候,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多少奔腾的迹象。
这处沧江口,其实面积也很大。
足足绕过了十几座不高不矮的山。
河道有大概几十公里地长。
一路顺着河道从上游到下游,便是入了蜀中,然后再往东南深入,便是滇南。
因为这蜀地地势曲折的缘故。
沧江口。
是入蜀中的唯一一条路。
任何人,只要想从汉城广元这一路入蜀中,都必须走沧江口。
因为四周都是环山。
人迹罕至。
野兽出没。
山与山之间,还时常有水域隔断。
根本不是人力能走的。
既然是唯一的通道,那这沧江口的摆渡行业,便是早早的便发展了起来。
如今。
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行业。
这里有小船十一,竹筏二十三。
还有比中型船小,比小船大一些的,专门供那些有钱的商贾贵族等乘坐的,平安船。
三艘。
除了这些船,沧江口就没有其他的船了,也没有更大的船。
因为沧江口上游区域水流十分的湍急。
如果是大船。
他们的速度被水流冲起来以后,很难靠人力来掌控。
而这河道崎岖蜿蜒,好似蛇盘行山间。
大船非常容易撞毁。
所以,最大的船便是平安船。
除了这些船,还有船夫七十三。
负责平日里对船的维护,操控,还有载客等等。
这些人,这些船。
都是被一个统一的组织给掌控着。
叫做沧江口船会。
船会,是蜀中的一伙人自行建立的。
不属於卢家,也不属於玄机阁。
是蜀中的一些中小家族,联合起来,统一建立的。
很多人都以为。
他们自行建立船会,组织这些船夫,只是为了对抗卢家的压迫。
也对抗玄机阁的威胁。
给自己多少争取一些好处。
但其实并不是。
这船会背后的那些中小家族,都有一个统一的主人。
徐家!
徐北鸣徐国公的那个徐家!
天下皆知,朝廷为制衡卢家,以王氏从固城为据点,由北向西南扩张,吞噬卢家的地盘。
但没有人知道。
王氏只是一个障眼法。
老皇帝和徐北鸣给卢家布置下来的障眼法。
就连王氏,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就是那颗棋。
但她其实,只是一颗假的棋子,吸引卢家注意力的棋子。
老皇帝真正的棋子。
是蜀中。
是徐北鸣。
徐北鸣奉命,将徐家的一部分力量,经过多年,暗中渗透到蜀中。
从卢家的后方挖抢卢家的地盘。
数十年过去。
徐北鸣做的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以至於卢家两代家主加上如今的卢德仁,都没有丝毫的查觉。
因为,徐北鸣没有动卢家的根本产业,他只是挖的那些边边角角,那些卢家根本看不上,也没有精力去看的小产业。
但是。
就是这些小产业,让徐北鸣在蜀中,建立起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卢家,就像是那平地起高楼。
煞是壮观恢弘。
而徐北鸣的这股力量,便是那蛇虫鼠蚁,正在时刻挖掘这高楼的地基。
只待有朝一日。
地基千疮百孔的时候。
高楼,一触即塌。
“小姐,外面风大,小心受寒。”
沧江渡口。
水急风大。
一些小船竹筏,在奔腾的江水之中上下翻腾摇曳。
在这些船筏的附近,则是有着不少的船夫,正在忙碌。
有人休憩竹筏,将上面的绳索捆绑的更加结实一些,有人在给竹筏涂蜡。
在江水里浸泡的时间长了,如果没有蜡的话,会腐烂的很快。
有人泡在江水里,一会儿扎进水里面,一会儿又露出脑袋, 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们在检查船底的情况。
有任何的异常,立刻都要讲这艘船给从水里拖出来,进行详细的检查和修补。
沧江口这一水路。
和别的水路可不一样。
只要这船进去,就很难回头。
再加上两侧环山,中间水流湍急,水下崎岖山石居多。
中间出了任何的岔子,都危险至极。
所以。
每一条船,每一条竹筏,再出发之前,都要进行详细的检查。
每次行程结束之后。
都要好好的重新维护一遍。
以防止出错。
少出错。
就少丢一些人命。
此时此刻。
在这渡口的侧面,一座不高的山上。
那里站着一个不太起眼的人影。
因为是黑衣。
和这漫山遍野的墨绿色就融为了一体。
这黑衣人,是徐盛容。
沧江口船会,是徐家的力量。
这位徐家的大小姐,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从岳麓书院离开以后,她就是一路来到了这里。
找到了船会的负责人。
做了一些安排。
“王爷,但愿你能到这沧江口!”
徐盛容看着渡口上,那些忙碌的情形,又看着远处,那逐渐落下的夕阳。
这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峥嵘。
她不信天。
不信地。
也不信命。
她只信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包括她的爷爷徐北鸣!
“愿与您,一叙!”
她笑了笑。
然后,再那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下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