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让刑部再仔细探查。
“陛下。”
陈暮听着老皇帝的语气,也是猜测到了什么,他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冲疑的提醒道,
“如果真的是……容姑娘……那要不要派人去通州,提醒一下昭王?”
如果是徐盛容做的这些事情。
那,徐盛容应该也就成了疯子了。
致使徐盛容疯癫的。
除了徐北鸣,定然还有昭王。
徐盛容很有可能去昭王府,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不必!”
老皇帝听到昭王这两个字,眉宇间闪过了浓浓的鄙夷还有厌恶。
他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这窗棱上。
声音里带着阴沉,还有愤怒,骂道,
“他早就该死!”
徐国公府能有今日,徐盛容能够有今日。
武昭,脱不了干系。
哪怕他稍微有点儿自知之明,哪怕他有点洁身自好。
没有染上这人人唾弃的花柳病。
国公府也不会如此。
说不定。
徐盛容就能安心嫁去通州呢。
都是这个废物给害的。
“老奴,这就去查。”
陈暮听出了老皇帝的愤怒,叹了口气,没有再多劝。
他心里,其实对原本的太子,现在的昭王。
也是鄙夷至极的。
那真的是大魏朝,也是皇家的,耻辱。
“陛下。”
陈暮转身,刚走出去了两步,突然是又想起了什么。
提醒道,
“陆行舟要进长安了。”
“朕知道了。”
“朕这就回宫。”
……
长安城外。
那条从远处的辽阔天地上蔓延而来,直通着长安城南门的那条大道上。
正行驶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马车沉稳。
行驶的速度不急不缓。
因为有阴雨的缘故,那道代表着东厂权威的鹰鱼旗,被打湿了。
它裹在了旗杆上,并没有猎猎张扬。
不过。
那两千东厂番役,如黑色的龙一般跟在这座马车的后面。
依旧是能够给这辆马车带来无尽的峥嵘。
汪亭和陈慷,这两位指挥使千户。
分别骑马立在黑色马车的左右。
雨水将两人的衣衫打湿。
发丝打湿。
两人都好像没有感觉。
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紧紧的盯着这四周,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事情。
只要陆行舟还没有入这长安城。
他们就不会放松。
而那些东厂番役们,也是一个个都目光冷冽。
手握在刀柄上。
不肯有丝毫的放松。
马车里。
陆行舟和冯谦益对面而坐。
这车厢虽然不是特别的宽敞,但是坐两个人,再往中间摆上一张桌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桌子上,有着一壶清酒。
两碟糕点。
都是给两人准备的。
“放心,卓天南如今给你的耻辱,来日,咱家定能帮你讨回来。”
冯谦益的面色有些悲伤。
她盘膝坐着。
折扇放在了桌子上。
右手端着茶杯,但是却并没有喝。
随着马车的摇晃,这茶杯里的水,正微微荡漾。
她看着荡漾的水在发呆。
今日一早。
玄机阁那边儿有消息传到了冯谦益的耳中。
卓天南以违背玄机阁祖训为由,宣布将冯谦益逐出玄机阁,并将其父亲的灵位,也请出了玄机阁主阁。
卓天南将冯书知的灵位,放在了主阁的门口。
光天化日。
风吹日晒。
并江湖传信冯谦益,如果还有丝毫孝心的话,就立刻将冯书知的灵位取走。
以免冯书知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这是要逼冯谦益回去。
至於冯谦益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或许,卓天南会真的放冯谦益离开。
又或许,会让冯谦益葬身於其父亲的灵位之前。
而冯谦益如果不回去。
那就是不孝。
这法子有些阴损。
冯谦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愤怒不已。
但她是肯定不会回去的。
卓天南摆下这一道,就是在逼她。
陆行舟回长安,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必然是不能陪她一起再回蜀地的。
只有她自己能回去。
而她身边的那些武林高手,也已经损失殆尽。
她回去。
就是任人宰割。
她辛苦争取来的这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她不会回去。
哪怕是背着不孝的罪名。
也不会。
但是她心里还是非常的痛苦的。
父亲被奸人所害。
如今灵位还要被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承受这风吹雨打。
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她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是於心难安。
“半月。”
陆行舟见冯谦益没有说话,又补充了一句,道,
“最多半月。”
“咱家便能够将这长安城里的事情彻底处理干净。”
“到时候,咱家总是要再去一趟蜀中的,将固城,石泉,汉中,还有沧江口这一条路线彻底打通,自然,咱家也会去一趟玄机阁。”
“帮你主持公道!”
“多谢陆公公了。”
冯谦益有些提不起精神,但还是苦笑着敬了一杯茶。
不过她的茶杯刚刚举起来的时候,这眉头突然一皱。
对面的陆行舟,也是猛地扭过了头,看向了这马车的前方。
希律律!
希律律!
牵扯着马车的那两匹白马,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纷纷停下了脚步。
它们停的有些急促。
前蹄甚至抬起来了一些。
导致这马车也是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冯谦益端着的茶水洒了一片,那茶壶,桌子上的糕点,也是稀里哗啦的散落在地。
陆行舟没有理会这些。
他面色阴沉。
豁然挥动了袖袍。
砰!
一股子狂暴劲气直接从那掌心之间吞吐而出,然后震碎了这车门上摇晃的门帘,冲了出去。
砰!
紧接着,这车前方,便是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炸裂之声。
气浪翻滚震荡。
这车厢里也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那散落的糕点,那碎裂的门帘,也是被再度震的飞溅了起来。
“保护督主!”
“何方宵小,敢行刺督主?!”
这同一时刻, 车外也是传来了汪亭和陈慷的冷冽暴喝之声。
狂暴气息随之而起。
两人分别策马前行,挡在了这黑色马车之前。
哗啦啦!
哗啦啦!
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一众东厂番役。
这些人原本就是金吾卫的精锐,反应速度惊人。
一霎那的功夫。
已经是前三后四,将这马车给牢牢的拱卫在了中间。
密不透风。
有人持刀而向前。
有人蹲在了马车四周,手中的臂弩已经对准了刺客所在的方向。
还有人,抽出了火铳。
因为有风雨的缘故。
他们将火铳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并一只手撑开了伞。
将风雨挡在了外面。
保证火铳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不多,仅有十把。
但是那漆黑的枪口,在这风雨之中,依旧威慑力十足。
所有人都盯着对面。
那个站在雨幕之中,身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身影。
“是谁?如此大胆?”
陆行舟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
冯谦益跟在了他的身侧。
风雨很大。
而车厢里只有一把油纸伞,所以陆行舟给了冯谦益。
冯谦益便是举着伞,撑在了二人的头顶。
两个人因此靠的很近。
这一幕有些熟悉。
“陆行舟,你就是个去了势的太监而已。”
“竟然还要美人儿相伴?”
“你配吗?”
这瘦削的身影,抬起头,透过雨幕,盯着站在马车上的两道身影,声音异常阴森。
那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掩饰不住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