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看着这副地图。
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郁。
风也越来越急促。
大殿的门都是被吹的微微摇晃,吱呀作响。
大殿里面的烛火也是微微的摇动着,将这里面的影子都震荡的同样飘渺。
陆行舟眼前的情形,开始出现变化。
好像是。
他站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正在俯瞰这座城市。
一座座楼宇,商铺,拔地而起。
一片片青砖飞舞,在这商铺楼宇之间,铺就成了真正的石板路。
一棵棵的古树,从这街道上,庭院里,生长而出,茂盛参天。
这些商铺,楼宇,青石砖,古树等等。
它们的背景,逐渐的又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八卦盘虚影。
这虚影上的干坤兑离等方位。
还有那无数错综复杂的刻度,纹路,都是在飞快地旋转着。
时不时有光从这巨大地图案之中闪烁而出。
然后沿着街道,房屋等等的纹路,向着四面八方流淌出去。
啪!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半刻锺左右,陆行舟眉头猛地一凝,然后这所有的光影都是直接崩散,化作了无数的光点,彻底消失。
周围重新恢复了那般安宁。
那般昏暗。
陆行舟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副固城的详细地图,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自信。
也是无所畏惧。
“固城地利不过如此,你这群魔乱舞阵,也脱不出这种天地至理的规律。”
“明日,咱家稍微试探,便可见分晓。”
陆行舟自言自语,轻轻的以食指,将耳鬓的一丝白发,捋顺。
他站起来,走到了大殿的门口。
他站在那一块庄严肃穆的府衙大殿的匾额之下。
抬头看向无尽夜空。
那里,阴云翻滚。
隐约有雷鸣涌动。
“徐盛容,该结束了。”
“咱家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度过了太多没有意义的人生。”
“咱家要了结这一切。”
……
时间。
缓缓的流逝。
很快便是到了寅时。
虽然很快就是要到天亮了,但这天色却是最黑暗的时候。
因为有阴云的遮掩,这原本的一丝鱼肚白都没有出现,微弱的月光也彻底消失,好像完全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街道上,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府衙官差的影子。
这些人没有点灯,而是凭借着自己对这些街道,还有这家家户户的了解,摸着黑前行。
一般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百姓都刚刚醒来。
还没有正式起床。
即便是有起床的,也只是给一家人准备早饭的妇人,或者是下人。
这些衙役官差们小心的敲响了百姓的院门。
“谁呀,这大清早的,不让人消停?”
“是我,衙门里的,赵青山。”
吱呀。
这院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隙,顺着缝隙,勉强可以看清楚外面那人的脸,正是平日里人们熟悉的衙门捕快。
里面的妇人打开了院门,紧张的问道,
“赵捕快,咱可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家,没犯什么法啊,您这是……”
“别多问。”
赵青山对着妇人摇了摇头,低声道,
“府尹大人有令,寅时三刻一到,这整条街上的人,铜锣敲响,整条街上的人都要立刻逃走,跑向城北。”
“不得提前,不得延后。”
“否则会有危险。”
“速速准备。”
“这……”
妇人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刚想问些什么,但却见那捕快已经将屋门关闭,
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向下一家了。多归功於平日里这些官差和街道上的这些百姓们和气地关系。
这些官差们突然云山雾罩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些百姓们,虽然出现了惊慌,但是却并没有混乱。
也没有说不相信之类的。
大部分人都是紧张的回了屋子,然后迅速的把家里的人叫了起来。
开始匆匆忙忙的准备。
除了这些。
还有在这方圆数百丈之外的那些街道的入口之处。
也是有着一些官差正在秘密的进行封锁。
一般这个时候。
正是那些小商贩,货郎,甚至还有在店铺里工作的伙计之类,正准备去开工。
今日五日一次的集市。
每逢集市,人们都能够比平日里多赚不少铜板。
所以人们这一日都来的很早。
也很积极。
但却都是被官差们给阻拦在了这街道之外。
“怎么回事?”
“为什么集市突然不开了?”
“说不开就不开,你倒是给个理由啊?”
人们聚集在街道的入口之处,都是有些不满。
不过,平日里,官府做事还是相当本分的。
对百姓们,对这些商贩等等。
都是相当的不错。
所以,这个时候,人们虽然不满,虽然在抱怨,但并没有谁真的闹事。
总体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时间。
继续在流逝。
距离寅时三刻,只剩下一刻锺的时间了。
固城府衙里。
两千东厂番役,尽数聚集在了府衙的大门之前。
寒风冷冷。
漆黑的皂袍随着风猎猎而动。
一众东厂番役皆是握着刀,目光里充满峥嵘浩瀚,盯着前方那府衙大门。
气势凶悍。
陆行舟就站在这大门之处。
一身紫金蟒龙袍。
正在这瑟瑟秋风之中舞动。
那六条金爪,在这黯淡之中,也依旧闪烁着光。
让人不敢小觑。
白发苍苍。
目光如炬。
一身气势丝毫不弱於这两千番役。
“督主,小心!”
陈慷站在陆行舟的对面,府衙大门的台阶之下。
时辰已到。
他跪在了地上,对着陆行舟磕了个头,然后,砰的一声,将那一柄梨花枪枪柄重重地戳在了一旁地青石板地面上。
石板碎裂。
梨花枪立在了泥土之中。
陈慷声音低沉,好像是在胸腔里面填上了无数的豪气,说道,
“卑职与东厂,在此等候督主号令!”
“很好。”
陆行舟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身边的那个沙漏。
沙漏里面的沙已经是流淌了不少。
没剩下多少了。
“呼!”
他淡淡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纵身而起,跃向了那依旧有些黯淡的街道深处。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陆行舟直奔徐盛容所在的那处宅院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道幻影一般,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了这座宅院的大门口,黯淡的光照耀之下,这大门敞开着。
就像是要把人吞噬进去一般。
在大门的两侧。
自然也是出现了不少的黑衣人。
他们整齐而有序的走了出来,陆续分裂在大门的两侧。
杀气森然的盯着陆行舟。
每个黑衣人手中都握着刀。
是同样制式地刀。
大概有小臂般长短,刀锋细长而尖锐,上面还闪烁着一种淡淡地银色光芒。
显然,这刀不是普通地刀。
而是掺杂了一些特殊材料所制造而成的。
哒哒!哒哒!
就在这些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街道的另外一个方向,也是有着马蹄声传来。
一阵马蹄声疾弛,一匹白色狮子骢从远处掠来。
然后带着一道一身白衣的身影,出现在了陆行舟的身后。
“陆公公,冯某没有来冲吧?”
狮子骢希律律的长嘶一声,随着冯谦益用力一勒紧战马缰绳,停在了陆行舟的身后。
冯谦益翻身下马,拍了拍狮子骢的脑袋。
后者又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她则是来到了陆行舟的身侧。
手中的折扇,铺展开。
扭头看了一眼陆行舟,笑着道,
“看样子,没有来冲。”
冯谦益原本一直在陆行舟身边的。
但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卓风行受到卓天南的命令,要准备撤出长安,回玄机阁主阁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