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陆行舟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天罗网里剧烈挣扎的第十祭祀,然后又是轻轻的抬起了脚尖,踩在了杜仁心的手背上,他扭头对第十祭祀笑道,
“别这么激动。”
“这位第十三祭祀,好像并没有想要说实话。”
“想诓骗咱家呢!”
啪!
陆行舟一脚踩了下去。
他没有留手,也没有留情,这一脚上的力量如铁锤。
嘎吱!噗!
杜仁心的那手掌,直接被踩碎,连骨头都碎了,一股子鲜血飙射了出来。
“啊……”
杜仁心痛的脸一下子都抽搐了,他紧紧闭着眼睛,眼泪都流淌了出来,他左手抱着被踩在陆行舟脚下的右手手腕,颤抖着,发出了惨叫。
他想要把右手从里面抽出来,但却依旧被陆行舟给踩着,只能痛,不能动弹。
也不能躲避。
而同时,杜仁心的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刚,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不告诉陆行舟实情,告诉他一些假的东西,耽搁东厂的时间,浪费东厂的精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瞬间就被陆行舟给看穿了。
这个人,难道是能够看穿人心吗?
陆行舟当然能够看穿人心。
而且刚刚杜仁心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施展了读心术,将后者心里的想法看的清清楚楚。
“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行舟的脚依旧踩在杜仁心的手上,甚至慢慢的碾了一下,疼的杜仁心混身上下都打了个激灵,
“配和还是不配和?”
陆行舟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两命东厂番役走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拎着天罗网,显然是准备给杜仁心也来一套第十祭祀的待遇。
“我……”
杜仁心碎裂的手掌上不断传来剧痛,他低着头,陷入了冲疑。
配和?
那就是出卖草原,出卖自己这么多年的信仰。
他是真的不想。
但不配和的话,又是凌冲之痛。
他恐怕也承受不住啊。
“三!”
陆行舟捋了一下耳鬓间的发丝,声音清冷。
杜仁心又是哆嗦了一下。
“二!”
“一!”
“我配和!”
一字落下的瞬间,杜仁心心里的僵持彻底崩溃,他满脸泪痕,然后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他真的挺不住凌冲之痛的。
最终。
他选择了做叛徒。
“啊……呜……呜呜……”
第十祭祀见杜仁心也已经妥协了,这脸上的苦涩和悲凉,也是更加浓郁了。
他这一次倒是没有挣扎。
因为所有的天罗网的丝线还有那些刀片,已经慢慢的渗透到了他的肌肤里面。
他张大着嘴巴,发出呜咽声音。
眼睛里都是悲怆。
第十三祭祀和第十六祭祀,都是长生帐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慢慢培养起来的。
这期间不知道牺牲了多少草原上的人命。
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资源。
最终这两个人成功的成为了草原的探子。
这些年,他们也是知道了很多草原和关陇这边的秘密联络,因为他们二人就是这联络的主要中转。
他们掌握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信息。
如今这两人要将这些东西给陆行舟,给东厂。
可想而知。
接下来,东厂会对草原潜伏在关陇里的那些探子,造成多么大的打击。
那必然会是一场血洗啊。
这将毁掉草原对关陇渗透的无数努力啊。
第十祭祀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眸里面,流淌出来了一丝丝的眼泪。
他心里的悲痛无法形容。
他想死去。
但是他又已经被废掉了武功,也打碎了下巴,他没办法死去。
只能够承受着这些痛苦。
求生不能。
求死不得。
而很快,在这第十祭祀绝望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五大三粗,身上裹着红绸布的人。
他们光着膀子,混身上下凶煞之气逼人。
而那背上,还都背着一个盒子。
这便是汉中城的刽子手。
第十祭祀眼中的无奈更加明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将是最恐怖的刑罚。
“啊……”
恍惚了一下,他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同样的,他又是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天罗网被震荡的哗啦啦摇晃。
鲜血也是不断地从他的身体四周渗透飞溅出来。
还有碎肉开始坠落。
那情形有些恐怖异常。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陆行舟没有理会惨叫的第十祭祀,而是扭头看向了旁边站着的汪亭。
杜仁心和杨三立所交代的事情,都应该是密谍司管辖范围内的,自然要让汪亭去处理,至於能够处理到什么地步,就看汪亭的本事了。
“督主放心。”
汪亭对着陆行舟拱了拱手,脸庞上带着浓浓的冷冽,低声道,
“小的保证,这汉中,固城两地,不会再有草原的探子。”
“希望如此。”
陆行舟拍了拍汪亭的肩膀,然后便是站了起来,朝着天上居的五层楼上走去。
他要去见那位留在第十祭祀身边的探子了。
探子据说知道一些,玄机阁和草原上的事情。
陆行舟走到五层楼的时候,见冯谦益正在一旁等候着自己。
她特意没有去看楼底下的情形。
因为,楼底下正在对那位第十祭祀进行凌冲,血腥味道,凄惨的情形,还有那一声接连着一声的惨叫,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不敢看,但冯谦益却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
这些祭祀,代表着草原。
他们和汉人,彼此之间已经有着千百年的仇恨了。
那是世世代代积累的仇恨。
根本不可能化解的仇恨。
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关陇的汉人,而汉人也不知道杀了他们多少族人同胞。
彼此已经是不可调和。
那么,针锋相对的过程中,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是必要的。
冯谦益不会阻拦陆行舟。
但也不会看。
她欣赏不来这种情形。
“里面的那个人,还有下面那个第十祭祀,我都认得。”
见陆行舟走上了楼,冯谦益迎接了过去,小声道,
“我见过他好几次,都是曾经去过玄机阁的,当时我听说是和卓天南谈什么生意,我可以跟你过去,探探他的虚实。”
涉及到玄机阁的事情,冯谦益想要过来帮忙。
也想要参与。
她不想真的做一个摆设。
到时候陆行舟将玄机阁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让她去指掌,到时候,她就是一个傀儡了。
她并不想做傀儡。
她要参与其中,知晓事情的经过和原委。
“你跟着吧。”
陆行舟也是大概能够菜刀冯谦益的想法的,他其实也不想让冯谦益做一个傀儡。
因为一个傀儡是不可能将玄机阁真正的掌控的。
到时候。
草原入侵,玄机阁也根本发挥不出他应该有的作用。
所以,在解决玄机阁的过程之中,适当的帮冯谦益立威,也方便后者真正地将其掌控。
陆行舟并不会将冯谦益拒之门外。
“多谢督主。”
冯谦益心中感激,对着陆行舟拱了拱手。
两人穿过了走廊,然后来到了陆行舟所住的房间。
上来的时候。
陆行舟已经从汪亭那里知道了这名探子的一些消息。
他真名叫杜大川。
在草原上已经待了很多年,也建立了一些属於自己的力量。
这次第十祭祀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东厂还需要将其释放回去,并且暗中辅助他坐上祭祀的位置,按照他的资历本事以及手段,应该能够排到十六七位。
虽然距离第一第二祭祀还有很大的距离。
但却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了。
将来一定能够给东厂带来不少的有用消息。
吱呀!
冯谦益为陆行舟推开了屋门,屋子里烛光摇曳,将杜大川的影子映衬在墙壁上,微微摇晃。
后者见到陆行舟出现,急忙转身,然后跪在了地上。
“卑职见过督主。”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