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臧聆居?”
“这便是臧聆居。”
硕大的飞舟悬在瀑布飞流前,那冲击在瀑底石块的流水汽化,弥散而起,氤氲着流水间的一座盘型凸台。凸台上端坐着一位画着半黑半白脸谱的老人,长发灰白干枯,似已失去了活力。他身上披着一件黑底蓝点的袍子,那蓝点很杂乱,又让人倍觉规律,无法说道。
他一手抚在盘起的膝上,一手在胸前托出,托着一颗深紫色的玻璃珠。
“雾汽里有人。”随着飞舟靠近,宋观看清了里面的凸台,嘴唇微张。
“那就是已经坐化的臧否道人。”史云立在船头,衣袂在风中拂动,“你们仔细看凸台周围的流水。”
依言,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那清澈的流水里,却发现一黑一白两条游鱼在绕着凸台扑棱。
“此之谓善霖法,否极泰来,可保他肉身千年不毁。”
“千年……”舟上的弟子内心涌动,这便是元神境修士的手段了嘛。
“呵呵!”史云这时却突然笑出声,望着瀑布深水,开口,“青云宗既然已来,为何在一旁戏水?”
“哈哈哈!”一阵大笑,深水炸开,跃出一条数十丈的斑斓灰鱼,灰鱼在空中回旋,黑芒延伸,似黑洞张开,又快速聚成一点,嘭地一声溅开。
“瓦泣——”怪异而深沉的鸣声在天空荡开,一只黑色鹏鸟张开双翼,遮天蔽日,若闪电疾驰,一眨眼已经浮在了飞舟一旁。
“原来是史兄亲自前来,倒是数年未见了。”鹏鸟背上,当先一位瞎了左眼的中年男人单手后背,爽朗一笑。
“是34年。”史云轻笑,目光一眯,“倒是齐兄,居然带出了青云护宗灵兽——鲲鹏。”
“哈哈哈,只是让弟子们体验一番而已,史兄可不要多想。”瞎眼男人笑着,目光却是第一时间落在了史云身后的宋观身上,意味深长:
“这便是浮云的先天灵体了吧?居然不到一年就迈入了纳灵,真是让人汗颜。”
“一个不成器的弟子而已。”史云谦逊回笑。
如此,一舟一鹏上的数位弟子都开始打量对方,毕竟接下来臧聆居一事,可是独木桥过河了。
宋观同样在打量,发现对面弟子四男一女,还想细看时,又一张飞舟驶来。
“史兄、齐兄,别来无恙!”
……
又熬过了一夜,晨曦透过方土未曾掩实的缝隙,射在宋观憔悴的面容上,他睫毛一颤,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微光便照到了他的眸中,纯棕色愈发剔透。
“只能再撑两三日了……”宋观垂下眼帘,错开光线,伸手顶开头上的方土,顿时,天空敞开,却是白色的,那无数幽蓝色的眼球依旧张着,像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
“吸——呼!”爬出地洞,深嗅着外面的空气,宋观发胀的脑袋才总算好了些,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着,眸光发紧。
他扭身看向张牙舞爪的老树,昨夜还秃着顶,今早便茂密非常了,不过仔细一看,那黑色的叶子竟全是暗鸦。宋观捏住手里的十字玄枵牌,一步一步靠近这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诡异大树。
这里究竟是哪里,宋观不知。从未见过其它进入臧聆居的人,也从未看到参照物。这里除了破裂的黑色土地,便只有当初差点将他咬噬成骨头的诡异乌鸦。若不是那张大挪移符,他已经死了。
来到大树近前,才发现它的皮肤居然光滑有致,
却还是那深邃的黑。宋观抬手,轻轻贴在树干上,能感到一丝丝的冰凉。 “小行金衣诀!”然宋观却突然沉声,手掌背部浮现金色流影,那居然是金衣诀瞬发印纹。瞬间,庚金之气裹住他的五指,一曲,便抓破了树皮,他仍未停,想要刺入树肉,却忽然遇到了一股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