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厢房里倒是干净得很,白纱帐的床,淡粉的被子,一旁立着衣柜,空中怎有股清香?”
“找我有什么事?”
耳畔的清冷声音将正耸动着鼻头的宋观叫醒,这才略有些尴尬地坐到了秦裳对面,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只是看向她时,发现她一脸冰冷,似乎极为不待见他。
“咳咳,你怎么每次见我都像见仇人似的?!”宋观抬手撇了撇嘴,语气透着无奈,只是内心却清明的很,他不是仇人,还有什么是仇人呢。
不过秦裳却顿了一下,关於这个问题,她心中亦是纠结,上一世的恶与这一世的善……眼中短暂划过迷茫,秦裳轻轻启唇,语气冰冷未变:
“有事便说,无事就可以走了。”
“好好好。”宋观连忙抬手,吐气,“刚来浮云宗时我问你红药去哪了,你说去了阙丹宗,我记得那是冀州的宗门吧?”
秦裳犹豫了一下,才轻点头颅,“嗯,当初她跟我一起来浮云宗,半路遇到一位乞讨的老者,她好心拿了些点心给他,便被带走了。”
“什么便被带走了?”宋观扶额,有些无奈,“不用这么简洁吧?”
“那老者是阙丹宗的人,说他今年收徒,以心性为考量,仙资为门槛,红药符合他的标准,我就放她去了阙丹宗。”秦裳垂下眼眸,捧起身前已经凉了的茶水,轻抿起来。
“你就这么放心吗?而且为什么不让她跟你来浮云宗呢?”宋观挑眉。
“她是我的丫鬟,怎么处置不用宋大少爷多嘴。”秦裳放下茶杯,簇起眉头。
“你——”宋观咬了咬牙,有些气闷地夺过秦裳喝过的茶杯,灌了一口,也没管对面秦裳愈发冷下来的目光,嘟哝起来:
“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媳妇跟老公商量怎么了?要算起来,红药若是你的丫鬟,不也得跟着陪嫁,也就是我的小妾——”
话没说完,对面秦裳的目光已经叫他通体发寒,说不出话来,只好滚动着喉咙颤巍巍地将茶水放下,整了整神色。
“既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裳移开目光,望向窗外,一时间厢房里陷入了沉凝。
宋观偷偷抬起眼帘,见秦裳只留下一张侧脸,和凸出的睫毛,知道这是要送客了。然而,他宋观是什么人?
嘴角轻勾,他就从储物戒里取出了昨晚才消化了一小部分的《尝草注》,翻阅起来。口中也浑不在意地问道:
“你筑几台了?”
秦裳收回视线,抬眼看着对面已经自顾自看起书来的宋观,眉头揪了揪,许久才松开,轻吐口气:
“刚筑完第二台。”
“啧啧,第二台了,不错不错,继续加油。”宋观砸吧起嘴,神情真是怎么叫人讨厌。
秦裳却不以为然,也取出了一本书来看,这房内彻底安静下来。
宋观偷偷挑起眼角,见秦裳模样,也不好再调侃什么,低头沉入了书中。
而不知什么时候跳在窗沿上的雪鼠耷拉下脑袋,一双剔透的大眼忽而打量着它的主人秦裳,忽而又看向另一边的宋观,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如此,时间在不经意间偷偷溜走,逃进房内的阳光也一点点消失。直到宁静中破出了饥饿的回响:
“咕——”
宋观连忙抬头,刚好迎上了看过来的秦裳,脸色微红,干笑起来:
“好像有些饿了,仙人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