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抆去锁上的铜锈,把红绳扯断绑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两把锁头重新埋到了石板下。手帕用打火机点燃丢下山崖。
走吧,也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沈君怀嘴里喃喃着,右脚摸索着登上那段石阶,不成想在左脚腾空而起的时候,右脚下的石阶忽然断开,沈君怀嘴里那声恐惧的「坏了」刚出口,面部和前胸与悬崖紧密接触着跌了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身体翻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块闪着火星的手帕。
同时,兴国禅寺一扇打开的临崖窗户飞出一道肉眼可见的褐红色光线,似有灵性的追逐着沈君怀的身体,射入了他的额头。
砰,砰的心跳声从耳朵里传来,一处山脚下的角落处沈君怀有了些模糊的意识,只是双眼和四肢仿佛被千斤的巨石压住,怎么也动弹不得。浑身剧痛,各种杂乱无章的色彩和画面不断地在脑海里闪来覆去,随着心跳的节奏撕裂般痛感跳动着,身体一会儿是火灼般熏烤,一会儿是冰封般冻寒。
随着他手指颤栗般抖动了一下,迷迷糊糊间记忆中的片刻和仿佛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了开始断续闪现。眼睛里渐渐有了些光线,「我这是在哪里?」眼睛终於可以看见东西了,大脑思维在渐渐活过来。「还活着吧」,身体还不能动作,他大概记起了发生过的事情。眼中是高大茂密的树梢和树梢缝隙间的点点蓝天,眼珠转动,两侧是嶙峋的山体。
忽然间,艰难呼吸着的沈君怀感到强烈的恐惧,因为记忆里多出了不属自己的记忆,好像现在的自己有着一具十二岁的身体,身处在一处叫做星天大陆凤岭国平都城的地方。
「这是神马情况?」沈君怀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大脑一阵迷糊,我不是被坠崖了吗?轰,他脑子里如同炸雷一般,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重生了吧,情绪也渐渐从恐惧慢慢转换为惊喜。活着就好了,再世为人也是一种际遇,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一是为自己而活。
在思想剧烈震荡中,他的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知觉,只是还是剧痛。慢慢坐起来,感觉没有受伤,也许刚刚占据另一部身体的原因吧,脑子了还是一片眩晕,好在正在好转。
重新审视现在的身份,这个同名的家伙是平都城沈家的七公子。平都沈家是个中等家族,同尚武的星天大陆一样,家族也是武者家族。家主沈傲天级武者初阶,平都城副城主,自己的便宜老子是沈傲的第四子,一次意外身亡,有一母刘氏也体弱多病。而自己的体质也许是遗传吧,十二岁炼体才武者一阶,族里同龄者大部达到了五阶,所以在家族也属被欺淩的一代。
这次是因为随族里医者桓叔进山给母亲采药坠崖,被自己附体了。沈君怀想到这里郁闷的不行,人家穿越似乎都有这样那样的额外福利吧,可怜自己堕落到了这个废物公子身上。不想了,先想办法回去才是。
环顾四周,现在身处一斗型山谷底部,站起身已经可以行走。看着自己一身地球汉代粗布短襟且已破烂成绺的打扮苦笑。
两腿已渐渐自如,在高达数十丈落叶槿林中穿行着,沈君怀翻看着口袋里的一本草药典,沿途试着寻找母亲需要的草药。在他现在这个小孩意识深处,最深刻的执念是世间只有母亲对我最好,我一定要让她吃好的穿好。母子相依为命,不理会家族里的歧视,母亲大人的一腔心血都放在自己身上,给母亲解除病痛也许就是十二岁的自己最迫切的梦想。
良久,一处山坡处沈君怀发现了一株一人高的草豆蔻树,结的果子叫草寇仁,嫩绿的圆球状果实正是桓叔讲的那样倒钟般悬挂着,这正是方如草豆蔻汤的主要配药。他的手刚要伸出,一股猛厉寒风吹得汗毛耸立,下意识里沈天君朝一侧扑倒,两只毛爪已划破肩头。
「二阶赤毛猿!」沈君怀这才想起桓叔的嘱咐。赤毛猿是百年以上草豆寇伴生兽,皮毛硬如铁,双爪锐利带毒,且有着灵目兽类共有的诡异身法,其实力相当於人族武者二阶。
他慌乱中抽出铁剑乱划,俨然没有了武者的套路和淡定。才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待赤毛猿飞转过身的又一次猛扑,沈君怀胸口已挨兽爪重重一击,肌肉撕裂,胸骨塌陷一寸有余。剧烈疼痛中,小孩脑中前身近三十年的记忆闪现,慌乱及时得到抑制,双手反擎铁剑於脑后,脚冲下急速向山坡下滑行。妖兽腾空追击,好在高处的灌木丛影响了视线,几次冲击未打在要害处。
滑行了近百丈,沈君怀「噗通」跌入一溪边土坑里,屁股坐上了一摊柔软的冰凉之中,突地黑暗下仰视赤毛猿怪叫寄生转身而去。心中自要欢喜,胸口和脖颈却被某物紧紧缠绕,呼吸几近停滞。大惊之下,触手一片冰凉,睁目见是被一只大腿粗细的菜花莽蛇缠住,窒息之下,四肢已渐僵硬无力,大脑思维也将停顿。几个呼吸沈君怀就没有了抵抗,眼神已经涣散。万分危急当中,蟒蛇头部转动,嘴中长信划过沈天君脸侧,一股腥臭熏得他双目圆睁,出於本能,他张开口死死地咬住了蟒蛇的颈部,又一股腥臭的液体灌入了嘴中。倏的,蟒蛇也慌乱了,身体的缠绕更加疯狂,沈君怀意识渐渐迷失,只剩下牙齿咬噬的习惯反应,不知不觉中他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