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然后庄重而正式地躬身下拜。
这一拜,他没说任何话,似乎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杨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扶他,傅今已经行完了礼。
“先生……”
傅今露出笑来,此时的他,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儒了。
但这一次,他之所以是这样子,并不是想装门面,而是他认为需要。 “公子知道我是谁?”
杨殊默默点头。
傅今笑了一声:“如此甚好,省了解释的功夫。”
在场只有蒋文峰识得双方,便出面介绍。
互相见完礼,明微道:“傅先生请坐。今日为什么请您来,想必您心中有数。时间不多,我们就别在乎那些虚礼,直入主题吧。”
什么长幼尊卑,这个时候都放到一边,六个人团团坐,围成一圈。
傅今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年轻,年纪最大的就是他的学生蒋文峰,也不过将将三十。
他在心里笑了一声,跟这么一群小年轻讨论要命的事,可真有点心虚。可认真一想,这群人还真是不可小视。
他这学生不必说,不过而立便当了京兆尹,任期一满必然升官,过几年进入政事堂位极人臣,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位玄非观主,秋猎回来刚刚封了国师。玄都观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真到用时却是个大杀器。
至於宁休,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寻常的江湖人,傅今却知道,他师父是个了不得的高人,不然长公主当年不会苦苦求着,希望他保杨殊一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明微身上。
这位似乎来历平常,却是个最神异的人物。
“公子都知道了吗?”傅今开门见山。
明微点了下头:“所有的线索, 他都已经知晓了。只是那个结论,终究是我们的推测。而真正知道答案的,只有傅先生一人。故而,我们将傅先生请来,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案。”
杨殊始终沉默以对。
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他既不是皇帝的私生子,也不是杨二爷的亲生子。
傅今的目光定在杨殊的身上,温言问:“那么,公子呢?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听这个答案了?”
杨殊抬起头,与他对视。
“还请先生解惑。”
傅今就笑了:“那就请公子留心听,这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
天色已晚,纪大夫人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院子门口。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一个姑娘家,总是夜不归宿,不像回事啊!”
听得她抱怨,坐在堂中温书的纪凌头也不抬:“娘,不是让你别管表妹的事吗?她不是一般人。”
“不管归不管,她总是我们家的人,总会担心的吧?”纪大夫人做好一双袖套,咬掉线结,比了比,“好不容易小五进了玄都观,有人管了,家里又多了个夜不归宿的,这心真是操不完。”
纪凌复习完最后一句,合上书本。看到纪大夫人手上的袖套,端详了一会儿,说:“娘,你这做小了吧?”
纪大夫人白了他一眼:“不是做给你的,小什么小?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读书写字。”
哦,原来是做给表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