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忍不住又想,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差错呢?毕竟她没有亲自去收屍,当时的惨状,或许有人将屍体认错了呢?
裴贵妃坐立不安。
一时站起,走了两步,又回去坐下。
不能冲动,她劝告自己。皇帝这两年变得更加阴沉,如果行差踏错,这二十年的隐忍都成了空。哪怕他真的活着,目前也不是相见的好时机。
可是……
她最终霍然站起。
不,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怎么可能再忍下去?哪怕这是陷阱,也要去看个究竟!
裴贵妃推开后窗,小心翼翼地踩着圆凳爬了上去。
当她的身影离开后殿,
太子那边马上得到了消息。 “她果真去了?”
“是。”
太子露出畅快的笑,志得意满。
“果然不出孤的所料,看来此事千真万确!”
裴贵妃是个多稳当的人,如果她不是永溪王妃,看到那字条,只会迷惑不解,哪会轻易遵照行事?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永溪王的笔迹,旁人难寻,东宫却有旧物留存。只是叫人仿着写张字条,就让真相无所遁形。”
侍卫的吹捧,让太子越发得意,转身道:“走吧!既然贵妃娘娘已经中招,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
信王此时就跟在他们身后,见太子回转,一时摸不清他的用意。
正考虑要不要躲一躲,疾步而来的太子已经看到他的衣角了。
“二弟?”
信王端起温和的笑,从拐角处走出来:“原来大哥在这里,小弟酒喝多了,有些闷,便出来走走,难道大哥也是?”
他倒是反应快,先说了理由,反叫太子不好接话。
太子沉默片刻,心中将信王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露出些微醉意,故意踉跄了一下,说道:“不然呢?你知道孤一向不胜酒力。”顿了下,仿佛嘲弄一笑,“倒是二弟,你真是随意走走,而不是尾随於我?”
信王语气越发温和:“怎么会呢?真的只是凑巧。”
“呵呵,你现在说话, 孤可不敢相信。”太子斜眼看他,露出半醉的模样,语气转为忧伤,“真不知道我们兄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二十多年的感情,到底不如皇位吸引人。二弟,你与孤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把孤真正当成兄长?”
信王一时摸不清他的路数,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哥……”
太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做出醉态,竟哭了起来:“你还知道叫大哥!二弟,我好伤心啊!二十多年,我们一起读书,一起闯祸,一起挨父皇的骂,到头来都是假的?我们的感情,真的不如皇位重要吗?”
虽然双方早已水火不容,但信王的表面功夫一直没放下,此时听他这么说,连忙否认:“大哥,你误会了……”
太子却扯了他,踉跄着往另一边走:“你看你,现在没一句真话!可孤还是舍不得啊!二弟,我们好好谈谈,难道真的无可挽回了吗?当年孤许诺,我们兄弟共富贵……二弟你看,今天的月色真好,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赏月了……”
“大哥……”
凭直觉,信王不相信太子。这位太子殿下没多少才智,却是个心胸狭隘的主,当年被他发现自己的野心,再没给过好脸色。
但他又弄不明白太子这么做的用意,不好翻脸。
毕竟他既不占嫡又不居长,与太子相比,只有名声好这么一个优点,要是随意翻脸落人口实,以后可就不好争了。
信王向自己的侍卫使眼色,然而他的侍卫被太子的侍卫拉住,一时不慎便被“醉酒”的太子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