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遗容已经收拾过了,身穿国公服饰,面相仍如生前那般威严。
唐劭守在灵前,默默地看着火盆里的纸元宝,一动不动。
唐熙走进来,说道:“你两天没睡过了吧?去睡一会儿吧。”
唐劭还是没动。
唐熙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身体为重。你现在要是倒了,我们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说着,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裳,“灵堂这么冷,你也不多穿一件,想冻坏自己吗?”
现在是五月,为了保存唐靖的屍体,灵堂里放了很多冰块,进来就凉飕飕的。
“走吧,跟十叔到隔壁去,吃碗热粥,先睡一觉,等明天还有得忙呢!”
唐熙伸手去扶他,这一次唐劭终於顺从了。
叔侄慢慢回到休憩的隔间,唐熙吩咐下人送食水来。
唐劭听话地喝完一碗粥, 脸色终於好看了起来,精神也好了一些。
他开口问道:“宫里有消息吗?有没有下旨降罪?”
皇帝怎么定性代国公的死,是后续发展的关键。
倘若他下旨申斥,公布罪状,那么就是和唐家翻脸了。
逼到那个份上,唐家除了鱼死网破,没有别的路。
毕竟都成乱臣贼子了,难道叫他们束手就擒吗?
而皇帝如果退缩了,那么唐家还有别的路可走。
唐熙回道:“没有下旨。大哥一死,文山侯就上奏,痛陈罪状,声称大哥犯了十大罪状,条条当诛。当皇帝并没有批示,现在也没有只言片语流出来。”
唐劭点点头,轻轻转动手上指环。
这是父亲死后,从他身上摘下来的。
唐劭试图用父亲的习惯动作,来安抚自己。就好像这么做了,父亲还在似的。
“圣上还是不敢啊!”他淡淡笑了笑,“投到他那边的,都是些墙头草,所谓忠贞之士又没什么实力,他不敢跟我们翻脸。”
“嗯。”唐熙轻声道,“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等大郎回来,我们就上奏,让他封爵。只要他封了,日后就是一场持久战。”
唐劭点头赞同。
不可否认,这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君臣名分已定,天成帝又算不上无道昏君,唐家如果举旗造反,舆论就输了一步。
所谓有道伐无道,师出有名,这都是要讲究的。
不管真相如何,至少要占住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