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随心意难言不逾矩(2 / 2)

“怎么回事?”

好听的女声从车内传来,带着些许的睡意。

“好像是轮胎爆了,我先去看看。”

车门打开,一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下了车,趴在前轮检查起来。

轮胎干瘪,银亮的钉帽呵呵在目。

“倒霉了,谁那么没教养,在这大马路上放钉子!”

“砰!”

脑后一痛,男子瞬间趴在地上,背部更是被人死死踩住:“死胖子,说谁哪?”

“你们是谁?干什么?”

车内响起尖叫,随后就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妇人走了下来。

妇人的生活应是不错,衣衫质地明显与地摊货不同,即使是冬衣,依旧很好的衬托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年岁不小的她,因为经常保养的缘故,依旧姿色出众,更多了股成熟的魅力。

“呦呵!哥几个,运气不错啊!今天看来咱们不仅有外快,还能爽上一场!”

“嘿嘿……”

拦在车前的是四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此时尽拿有趣的眼神扫视着妇人。

“你们想干什么?”

妇人身躯一缩,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身在浑栾市,她又怎么没听过这里的黑暗。

“快跑!”

趴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猛然拱背,顶开踩着他的小混混,大叫一声,就朝后方跑去。

那里有大路、有摄像头,这个时候还有人流,一旦到了那里,想来这几个小混混也不敢出手。

“干!”

一人怒吼:“亮子,废了他的腿!”

话音刚落,一人已经尖叫着冲了上去,满脸都是兴奋的朝着男子双腿狠狠挥去手中的钢管。

“啊……”

惨叫声被人一脚打断。

男子双腿扭曲,蜷缩在地,脸红脖子粗的拚命喘气,脖子上的那一脚,对方丝毫没有留力。

“把他们拉到巷子里!”

染着绿毛的年轻人招呼一声,两人围住拿妇人,一人拉住男子的一条腿,不管不顾的就拽向黑暗之中。

“你们先拿钱,我先玩玩。”

绿毛按住妇人的嘴巴,让她无法呼救,嘿嘿一笑,就伸手去扯对方的大衣。

“呜呜……呜呜……”

妇人眼眶含泪,拚命的挣扎,只是身躯娇弱的她,如何挡得住对方的力气。

“呲……”

外套脱落,内衬被撕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绿毛眼一红,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

手上用力,就要再次撕扯,却不想手一抬,就被一人死死攥住。

“你妈!”

“啪!”

绿毛的骂声还未落,整个人已经跌飞数米,在地上惨叫起来。

他的手腕,扭曲变形,一节带血的白骨,甚至凸出了皮膜。

朦胧中,场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

“怪侠!”

旁边正在行凶的三人看到来人,呼吸都是一滞,当下急忙松手,在脸上挤出笑脸。

“误会,误会!”

“是谁下的手?”

郭客拉起中年男子,冰冷的双眸扫过他那扭曲的断腿,淡淡开口。

“大……大侠,是我下的手。您放心,我下一次一定不敢了,这位身上的伤,我给治,我给治!”

那名叫亮子的年轻人干笑着开口,虽然心里紧张,但他却并不十分惧怕。

他们都清楚,黑夜怪侠来了,犯罪行为就代表停止,接下来自有警察接手。

对於他们这些衙门的常客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发现,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

“是你!”

“是。”

“哢!”

名叫亮子的年轻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下面那扭曲的断骨,惨叫声顿了顿才撕裂夜空。

“啊……”

“亮子!”

有一个讲义气的,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朝着郭客冲了过来。

“噗……”

迎面一抖一绕,那磨得铮亮的匕首已经划破来人的衣衫,在肩部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鲜血喷溅,人影跌倒在地。

尽剩的那人身躯一颤,尿意奔涌,瞬间涌出体外,热乎乎的沿着裤管滴落地面。

“报警吧!”

郭客回首,却见那抱着衣服的妇人身躯一抖,竟是不敢直视过来。

…………

陈歌再次拚命爬上古楼,双腿酸软的拚命呼吸。

良久,她才上前一步,朝着上方顶端看去:“你昨天想杀三眼鹏朱标?”

“他不该杀?”

寒风中,郭客蹲在楼顶,任由披风抽打着瓦片,眺望在漆黑的夜色。

“他该不该杀,不是你说的算!”

陈歌声音一提:“二元庙那里是你动的手?你以前下手没有那么狠的!”

“是以前太轻了。”

郭客声音轻缓,落在陈歌耳中却让她悚然一惊。

“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好事。”

郭客低下头,轻轻耸肩:“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惩恶扬善!”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

望着上面的怪侠, 陈歌浑身渐渐发冷,就如看到一个即将张开獠牙的怪物。

“律法的目的,不就是惩罚坏人吗?只有惩戒,才能震慑某些人心中的恶念。”

郭客回答的理所当然。

陈歌却是急急的开口:“但你不是律法!你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谁有资格?你吗?你们衙门的局长都要听别人的话,要不然就当不成这个局长!难道指望你们?”

郭客嗤笑一声。

陈歌朝着上面大吼:“你这是单凭自己的善恶去处决人!谁给你的权力!”

“我做的是好事,这我分的清清楚楚!“

郭客猛地直起身子,冷声开口:“以暴制暴,才适合现在的浑栾市!”

“也许你说的对,浑栾市需要雷霆手段扫荡这里的污浊,但暴力不应该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郭客尝试着放缓声音:“你和我们不一样。”

“常人需要快意恩仇、做事随心所欲的梦想,这是用来发泄现实的苦闷。而你不同,你有着别人梦想中的一身本领,需要的却是克制。”

说话间,陈歌双眼一缩,放在郭客肩头风衣那暗淡血迹之上,说话时,已经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杀人了?”

“杀了又如何?”

陈歌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声音渐冷:“我会抓你进牢房!”

“就凭你?”

郭客冷哼一声,转身跃入黑暗,消失不见。

面对黑夜,陈歌驻留良久,才喃喃自语:“制定律法的目的不是惩罚,惩罚只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