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怎会下如此命令!”
“宋师弟,你天赋虽高,修行时间尚短,拜师之事不用操之过急!万不可将此事当真!”
说着,陆棠竟是将那手谕扔进了壁炉。
柴火劈啪作响,转眼将手谕烧成乌黑一团。
“师兄,没事的。”
“宋钰!你要是还拿我这师兄当回事,就千万别去那铁岭!”
“师兄。”
见陆棠心急如焚,关切之情溢於言表....宋钰只好轻拍前者肩膀,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了,师兄。”
星河漫漫,明月幽幽。
龙潜末夜,清源观小宋道长,一人一篙,自清荷塘离开了灵溪镇。
...
...
暮岁初二,晨光微熹。
不过两夜,群山之间已是琼枝玉树,地染天霜,已然一副隆冬模样。
黑玄峰外,一人一骑翻山而来。
骏马高嘶,打着响鼻,在雪中激起阵阵雾气,马蹄沉稳轻健,在凹凸不平的黑玄古道上亦是如履平地。
神骏黑马背上,血染的身影肃然危坐,神情恬淡,精神稍显萎靡。
雪花落在那人脸上,被那股热意化开,将脸上血痂融化。
浑身血水,滴滴沥沥,在银装素裹的古路上,开出朵朵殷红梅花。
只是,
正当黑马血衣即将入镇之时,却有暴喝声於林间响起:“站住!你是何人?!”
听到那道熟悉声音,宋钰转头轻笑:“闫师兄!好久不见!”
“宋钰!”那魁梧汉子大惊,急忙上前,牵住那马,惊诧道:“你这是去了何处?!伤势严重吗?!”
“我没受伤。”
宋钰淡淡道:“身上都是敌人的血。”
闫雷瞳孔微缩,一时失语,待醒过神,才发现那马背上还驮着一具屍体。
以麻布裹着,又被血水浸染,看不分明。
“师兄,我有些累,麻烦带我上山。”
“好。”
尔后,宋钰默运“天灵锻魂诀”,修复着神魂的伤势。
闫雷见他气息平稳,只是闭目养神,便不再多虑,牵着马嚼,径直往山上方向走去。
他猜测师弟是太累了,需要回家休息。
故而避开了拥挤的小镇,绕道而行。
清晨时分,镇上生意不停,许多孩童在外玩雪,镇上人影反而更多了些。
倏地,有眼尖之人见到从镇外绕行的两人一马,壮着胆子朝那处走近,待看清那道血衣身影,又是一惊。
那人身上滴落鲜血,在雪地上划出鲜红轨迹,着实触目惊心。
见那两人行踪诡异,他顿时呼朋引伴,朝那处指指点点。
“那....那人不是小宋道长吗?!”有人指着马背上人影,不确定道。
“还真是!我见过他!”
“小宋道长莫非是受伤了!快去通知药堂!”
严酷的冬日,随着这句话落下,顿时火热了起来。
银装素裹的郊外,忽然涌入无数只蚂蚁,朝着雪地那道血衣身影而去。
“宋钰!宋钰啊!”
寒风中,陆棠袖管空荡,老泪纵横,在几名杂役弟子搀扶下奔去。
听得那声音,宋钰倏忽睁眼望去,与老师兄对视上,而后歉意一笑:“抱歉,师兄。”
陆棠自然知道他所言“抱歉”是何意,红着眼眶,指了指宋钰,忽然又放下了手臂,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叹息。
“活着回来了,就好!”
他挤开熙攘的人群,独臂拽着马嚼,与闫雷角力。
“闫师弟,先让宋钰去我那药堂坐着。”
“不!宋师弟说要回家!”闫雷摇头固执道:“他应该想回家休息!”
“你!”
“师兄你们误会了,”
却是宋钰及时制止了两人,眸光明亮道:“我要上山,见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