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正在往后退,附近的渔民说,每到晚上的时候,海水都会退,他们把这个叫做退潮。
远处的沙滩上有一群孩童,他们便是附近渔民的孩子。
在这个时节里并不是出海打渔的好时候,所以为了能吃上一些东西,孩子们便在退潮的时候,看看沙子里面有没有藏着的鲜味。
沙子中有很多的坑洞,在一个又一个的坑中,沙子好似被人故意的推了出来,在夕阳的照射下,沙滩展现出的情景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无名沿着海边继续走着,因为这些孩子的缘故,沙滩上的坑洞变得更大更深了起来,偶尔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然后从沙子中提出一只硬壳的动物,无名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动物叫什么,即便在曾经的无名山上也有这样的动物。
祥叔看出了无名的疑惑,笑道:“无名,那是螃蟹,无名山也有,大海里的味道会更鲜美一些。”
无名听后一笑,有些遗憾自己再这些孩童一般年纪的时候,没有像他们一样尽情的玩耍。
朝着那些坑洞走去,无名学着那些孩子的样子,准备伸手去往洞里面去抓,不过这些螃蟹好像不太欢迎无名临近它们家,明明已经被发现了踪迹,抬起头来,用台灯似的眼睛望着他,然后很快便埋着头,挖洞逃跑了。
他的窘态被附近的孩子发现了,这群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穿的这么干净的一个人,便好奇的靠近他,也不说话,朝着另外一个洞口,一下伸手抓了进去。
一下又一下,男孩有些失望,这个洞口估计是没有螃蟹的,但是突然他的眼神放出了异样的光芒,然后拉出手,一直螃蟹又出现在这个小孩的手中,他的技巧很高超,应该是这群孩子里面最厉害的。
无名看出了一些门道和技巧,他本就是一个有天赋的人,於是伸出手再次朝着一个洞口抓去。
他的确摸到了一些东西,给他带来了一些喜悦,只是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看到他的浓眉紧皱。
无名拉出手来,同样出来了一只螃蟹,只不过却不是无名抓它,而是它抓无名。
一群小孩看到后哈哈大笑起来,海里的螃蟹可比陆地上的要凶猛得多,只需要轻轻一夹,便会让人的手出血。
但是无名的手并没有出血,那只螃蟹好像察觉到了,觉得无名就是一个硬骨头,於是松开了大钳,落在地上准备逃跑。
小男孩立马将它捉住了,拿在无名的眼前说道:“手伸进去的时候,要拿住它的后背,不要和他硬碰硬。”
无名听后明白了手伸进去后看不见的技术,感激的对小男孩笑了笑,不过却没有接过螃蟹:“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这只螃蟹应该是你的才对。”
无名说完后起身和祥叔一起离开了。
那群小孩看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说出话,在他们眼中,无名和祥叔是奇怪的人。因为在他们看来无名不像是着急晚餐而临海的人,他们很清楚。
好奇心使小孩们的大脑不停运转,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真的是来学抓螃蟹的么。
无名和祥叔并没有离开海边,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行走。
地面上还有很多坑洞,无名却没有了低下头捉螃蟹的兴趣,因为他发现了这些螃蟹易捉的秘密。
夏末的海风吹来,带着腥味与凉爽,吹进了两人的心窝。繁殖的季节对於所有的动物都是忙碌的。雄性的动物往往做好一个美丽舒适的新窝,期盼着自己的另一半到来,而那些雌性们所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些新窝中寻找最优秀的和那些年轻的主人。对於动物,也许这就是它们的生命。同为动物的无名不敢对这些生灵们惊讶,生存已经逼得它们对生活没有任何遐想。想想那些注定生命短暂的生物,它们又能对生活奢求什么呢?
无名突然觉得活着就已经这么困难了,既然还呼吸着一口空气,就应该好好的活着。
凉爽的海风突然变冷了,无名转过身,看着苍老的祥叔,心里一暖,说道:“祥叔,你觉得这个地方这么样,要不我们以后就住这里,我学会了捉螃蟹,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听到这样的话,祥叔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从来没有见到你笑过,这应该是第一次,比起中原纷纷扰扰的生活,这里更安静,祥叔我喜欢这里,若是你也喜欢,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无名听后,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因为祥叔喜欢看他笑。
他很清楚,祥叔是喜欢这里的,因为刚才折返离去的时候,祥叔一直在回头打量那几个寻找晚饭的孩子。
祥叔没有孩子,所以有时候会对孩子特别的喜欢,总之定居在这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於原本的无名山,那个伤心的地方谁又愿意去呢,更别说待在那里了。
两人再次折返走着,走着走着,他们突然一起笑了。
风一直都凉爽的,海的私语让无名对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们感到妒忌,它们在里面得有多自在,没有喧哗,没有拥堵的人潮,它不像地面只是一个平面,还有上下,能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才能算的上幸福,无名决定等某个时候,一定要下海好好畅游一番。
海岸边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多,这便的树木明显比其他地方都要茂盛很高大,两人想要寻一处休息的地方很容易,靠近村子的附近会更安全很多,因为树林中会有很多奇怪的野兽,虽然对两人无法造成丝毫的伤害,但毕竟会带来很多的麻烦,所以他们觉得考得村子近一些会更好一点。
天刚刚暗下来,村子附近还有一些孩童贪玩得不愿回家,在看到两人的身影后,那群小孩明显觉得熟悉,因为那一身白色的衣服是他们第一次见过的。
这样的洁白就像是冬天的颜色。
冬天还会回来吗?无名在那不停的摇头。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了。
去年的时候,他还记得凛冽的寒风不停的拍打着门窗,早晨的无名山好似没有了其他动物声音。风的声音吵的让人心烦,偏偏那该死的窗户又离他这么近。无名捂着耳朵,怕声音,也怕冷。外面的树枝摇摇欲坠,他心想,把眼睛紧紧的闭着,就打扰不到自己了。
突然,他好像看见了火,火在炉子里激情的舞动着,给人温暖,但却不觉这是幻觉。无名忙的睁开眼睛,祥叔提来了一个火炉,坐在他身边,好像要准备和他畅谈一番。
南方的小山,就这样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雪。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风景多了一些顽皮的影子。一群不知名动物,像是老鼠一般,在雪地里穿来穿去。
它们好似柔情的精灵左蹦右跳的涌入了无名的双眼。
寒风又一次吹过,身边一棵不知名的树也被吹得沙沙作响。
“无名,那几个小孩过来了。”
祥叔突然出声打断了无名的思绪,原来是那群小孩已经向着无名走来,正是那个教无名捉螃蟹的男孩。
“大哥哥,又见到你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在找人么?”
小男孩误会无名一直呆着这里是要找人,大概他是想不到无名就是出来散散心罢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闲的人。
无名心中有意,便对小男孩说道:“我想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男孩心中有过无数次的假想,他在猜测眼前这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会说出怎样的话,他觉得大概是县城里面最大的官老爷一样,说出一些大道理出来,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男孩仔细的打量了无名和祥叔一样,他看得出来祥叔就像是无名的仆人,所以他想得没有错,无名是一个身份极为高贵的人,但是就是这样地位如此高贵的人,却说了一句想住在海边。
海边的生活是极苦的,正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或者高明的手艺,所以才会有人在海边生活,大海里面的东西有很重的腥味,虽然小男孩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吃不惯的,只需要吃几顿,他就会吃得反感。
男孩想了想:“你确定是要在这里生活么?”
大概是小男孩想了太久的时间,祥叔有些不乐意了,蹲下甚至,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说道:“你这小娃娃怎么问了几遍,说了要在这里生活就是要在这里生活,难道你家大人经常说话来骗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