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季商清晰地体验到了上吊的感觉。
他的脖子和下颌被那不存在的绳结紧紧勒住,身体逐渐悬空,两只手拚命挥舞着想要去找一个借力点,却始终一无所获。
送殡伞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弯腰去将其捡起。
“陆.......陆离!”
他拚命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两个字,而一旁的陆离也正在赶来。
他手中的符咒已经燃起了火焰,伴随着陡然吹起的一阵狂风,燃烧殆尽的符咒灰烬扑向了季商的身前!
这分明是道家的手段。
哪怕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季商也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这家伙,学得还真挺杂啊.......
灰烬在接触到季商面前的虚空时立刻蒸腾起了浓烈的烟雾,随着一声尖啸,季商脖颈上的束缚陡然消失。
随后,在他回过神来之前,陆离一手抓起了他的衣领,迅速地向后退去。
一直退到此前用香灰构筑的圈子内,他才大口喘息着停下。
“我......我只有这一张符!”
陆离神情紧张地说道。
什么玩意儿?
怎么会有人只带一张符就敢出来挑衅狐精的啊!?
“伞呢?”
季商赶紧问道。
陆离递过送殡伞,就在间不容发的时刻,他还是没忘记捡起两人活命的重大倚仗。
季商松了口气,大灾纪说送殡伞需要“短暂的休息”,如果这个“短暂”是以分锺计算的话,那两人还有机会。
脚下的香灰不断被风卷走,可从陆离的视角看,带走香灰的却是那些孤魂野鬼的冲击。
“想想别的办法!”
季商着急地说道。
一旁的陆离倒是镇定了下来,他既然敢提出这个“以身犯险”的方案,自然是预备了后手,只不过,那是他压箱底的最后底牌,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他真的不愿意现在拿出来。
他还想着用这东西对付那只狐精呢!
谁知道这送殡伞那么弱啊!
“别急......嘶......别急。”
陆离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堆东西,季商定神看去,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傩面、牛角、迎风灯、砍牛刀.......
这他么不是傩帅的道具吗??
你丫学得还真杂啊!
不仅是关外出马,还有道家符籙,现在连梅山跳傩都学过来了!
“快......面具......准备好!”
陆离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套着傩帅的绣画色衣,季商也顾不上吐槽,赶紧把牛角装到柳木牛头面具上。
他在老家时就看过不少次跳傩仪式,甚至校运会时还跟着班里去表演过傩舞,对这一套倒是熟悉得很。
一切准备就绪,陆离头戴面具,脚踩天罡,一手染血开锋砍牛刀、一手驱邪照路迎风灯,口中高声唱起了送梅山词。
“........送入梅山第一洞,石岩滴水九重弯.......”
“送入梅山第二洞,牛扁架桥路难行.......”
他的舌头一点也不利索,但随着唱词出口,两人周身的空气都为之一肃。
阴冷的气息瞬间被压制下去,季商看不见鬼神,但却能看到刚才还在被风不断卷起的香灰,此时却如同被无形力量镇压一般,半点尘埃也不起。
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时候,大灾纪的信息再次推送。
“关外出马的香骨人跳起了岭南傩舞,这实在是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