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冥海玄鲸愤怒的嚎叫,终於挣脱了地下的泥土束缚。猛地向上冲来。一座小山似地大脑袋后面是一具更加庞大地身体。一片片丈余方圆的巨大鳞片附在身上,闪着幽冷的寒光。“轰隆”一声正撞在那伏魔困灵阵的中央。织成光网的阵势弹性的向上一鼓,却并无一丝要断裂的意思,同时又飞起一道灵符在空中化作灰烬。
“轰冥海玄鲸又向上窜起数次,却始终无功而返,终於略微静了下去,缓缓沉入水下。徐清和霞儿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冲天的气势,凶恶的威势,二人真地怀疑这大阵万一顶不住,又该如何是好。徐清心有余悸的笑道:“看来那大东西是累了,多半要休息一会了吧!”
但徐清的话音还没落,却又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水声,旋即“轰隆”一声巨响,那冥海玄鲸竟又从水下冲了上来。二人被下了一跳,原来那玄鲸并非灰心,而是潜到水下蓄力去了!但这一次它真的尽了全力,竟然还无功而返,终於气弱下去,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齐霞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运行真元修补阵法。虽然刚才那大阵看似安然无恙,但被那足以毁天灭地地巨力撞上,就算有灵符牵引转移,也难免不受损伤。之后又将那阵心的替身灵符补齐了,这才放下心来。
徐清难得发自肺腑地赞叹道:“师姐真是好手段,这大阵也真玄奇,小弟修道至今尚未见过此等威势的较量!”
齐霞儿淡淡道:“只是将一个昏睡了百多年的荒兽困住,却还不能击杀之,又有何可自傲的!而且此阵乃是师父传来,并非是我的真本事。”
徐清见她不领情,也不再说些恭维之词,话锋一转微笑道:“刚才事发紧急,师姐说欲让我帮你除去一人,我还不知那人是谁呢?”
也许是因为刚才接到了优昙大师的传书,心中郁结生气,齐霞儿才一冲动说出了让徐清替她杀人。而此刻稍微冷静一些,却又有些犹豫之意,沉吟半天才道:“此人修为不弱,恐怕还胜你一筹,你确定真要动手?”
徐清豪然笑道:“师姐也忒瞧不起人了,又未说出那人是谁,何故就担心我难於胜任此事?”其实徐清的心里非常清楚,霞儿虽然生理年龄很大了,平时办事也沉稳,但她对待家人和师长时,心里年龄也只如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敏感而叛逆。就像她在面对优昙大师和妙一真人对她地争夺时。完全束手无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姑娘,只能独自逃避。也正因如此,刚才才会一怒之下。跟徐清提出了那个要求。
虽然此时霞儿有些犹豫了,但徐清却不会让她退缩的,道:“师姐且说说那人到底是谁,若真修为高深,小弟难於胜任此事。那边权当今日未曾听师姐提起过。”
齐霞儿沉吟片刻,又想到心中的苦闷,终於把心一横,道:“此人名叫丹增嘉措,乃是藏边灵犀寺地主持大喇嘛。本身就是西藏着密宗佛教的高手,一身金刚琉璃诀也有七八分火候。”思量片刻又道:“大约有我四五层的实力。”
徐清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丹增嘉措的名字,但听霞儿对他的评价。就知此人绝非庸手。而且还有一定地背景。否则依着齐霞儿的脾气,若真心里恨着某人早就一剑斩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托付别人出手。仿佛也看出了徐清的但有,霞儿又解释道:“师弟勿要夺心,那丹增嘉措本身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师门亲友。只是师父顾念佛门同宗之德,曾经令我不可携私报复,师命难违,我自然不可无故出手。你乃是峨眉弟子,若出手杀他。想必师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徐清见霞儿说话时,眼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怨气,和略显红润地脸色,就判断此事恐怕跟男女之事有关。暗自想到:“莫非那丹增嘉措是一个花和尚,曾经调戏霞儿了?”
书中代言。原来在十数年前。有一次优昙大师带着齐霞儿拜访拉萨大昭寺地宗咖活佛。当时那丹增嘉措作为进修大喇嘛也在寺中听讲,一见霞儿的容颜就看上了。西藏密宗的黄教喇嘛有些并不禁欲。还修炼欢喜禅功。当时丹增嘉措就提出要求,希望跟齐霞儿结成佛侣修炼欢喜禅。欢喜禅虽然玄妙,但在中土修真看来,一旦破了童贞,就算灭了大道之望。那时霞儿正一心追慕通天大道,而且对方还是个藩僧,她焉能答应此等要求,便当场回绝,而且言辞甚激。
但那丹增嘉措出身黄教密宗世家,名门望族,从小就被誉为天之骄子,所欲何物不能得到,早就养成了骄傲霸道的性子!此番竟在霞儿这碰了钉子,他焉能甘心服输,又屡次寻去。说起来齐霞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虽然优昙大师叮嘱她不要生事,但三番两次被人骚扰,恼怒之余就跟丹增嘉措动起手来。
那丹增嘉措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比照霞儿的本领可就差的远了。没有数个回合就被击落了得意的法轮,被齐霞儿拳脚相加,给胖揍了一顿。当然霞儿也知他地位不低,出手甚有分寸,并未要他性命。但那厮非但不曾领情,反而倒打一耙,带着一身瘀伤,去宗咖活佛那告状,优昙大师还为此事惩罚她面壁。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事后那丹增嘉措竟又幸灾乐祸地前来挑衅。霞儿本来怨气压心, 这回还怎会留了请,飞剑一出就全是杀招。若非优昙大师和宗咖活佛及时赶到,就险些要了丹增嘉措的性命。
要说齐霞儿深居简出,这些年也没与几个人结怨,只有这个丹增嘉措让她想起来就恨的牙根直痒痒。而在此事上优昙大师的做法更加怪异,非但没给自己弟子出头,反倒一意训斥霞儿不是。齐霞儿一气之下也撒起了大小姐脾气,当即甩袖子就回了凝碧崖,直住了三个多月,才在妙一夫人的说和下回了百花山。
优昙大师倒也没有追究其他地,但是此事之后,师徒二人地感情却不免生出些裂痕。直到如今霞儿也想不明白,当时优昙大师为何要一意委曲求全,甚至后来还刻意警告她,不要去招惹那丹增嘉措。到如今霞儿又对优昙大师的诸般安排更加不满,再想起了前番地旧事,这才心生杀意,欲将那丹增嘉措置於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尝不是霞儿的反击。过去仿佛个东西一样被人争来争去,再被派往雁荡山来,到如今又命令她困杀恶鲸。这一桩一件,几乎全都没有考虑过她个人的感受,霞儿愈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牵线的木偶。终於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郁闷,决定奋起反击,斩断身上的牵线。但霞儿真的能斩断束缚,争得自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