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休被说得脸色一滞,眼中猛地闪出两道寒光,这一室就仿佛忽然到了冰天北极,寒的直教人身子发僵。旁人全都没想到乙休竟会在这对一个峨嵋派的后辈发难,全都愕然的望了过来。不过徐清早知乙休脾气,刚才说出那桀骜不驯之言就有所准备。身临惊变不慌不忙,抬左脚往地上一踏,就听“啪”一声轻响,竟将乙休压过来的势给挡在身外!
虽然乙休乃是前辈老仙,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但在精神力层面上,徐清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徐清天生精神力强大过人,加之后天苦修不辍,度过小心劫之后,其精神修为更加精臻。且乙休面对一个后辈小子,若使出全力打压岂不大跌身份!
又见徐清面带微笑,宝相庄严,强大的精神力全都聚在额间,仿佛成了第三只眼睛!因为前日在恶鬼峡曾与合沙道长的分神分庭抗礼,乙休乃是合沙道长的同门师侄,二者精神修为全都大同小异。徐清早有应对经验,此番抗衡更是得心应手。
乙休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真是好厉害的小子!没想到才几月没见,他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些日传闻他与易周、谷辰这些高手抗衡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只怕传言不虚。尤其这强大的元神,竟比一些修炼数百年的高手还要强大!醉道人那厮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竟收了这么个弟子。”
说时冲,那时快,其实从刚才乙休发难,再到徐清悍然反击,也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及至此时二人一个双眼寒光爆射,另一个眉心神念化形,竟落得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不过那乙休终究是修炼千年的大乘者,徐清已全力出手,而他却还有余力。
就在乙休打算抖擞精神将徐清挫败时。却见对面的徐清竟露出了些许笑容。几乎以此同时,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随即一声娇喝:“都给我住手!”韩仙子突发雌威。美丽的面庞中间自然流露出一股煞气。
其实这早在徐清意料之中,此处乃是韩仙子的地方,她不可能坐视不管。此次霞儿乃是带着徐清前来帮忙。代表的是峨嵋派。万一出什么事两边脸面都不好看。偏偏乙休根本就不考虑这些,更把韩仙子给气的不行,这才着恼拍桌断喝。
徐清赶紧见好就收,往后一退朝韩仙子施礼,道:“刚才晚辈失礼了,还请仙子恕罪则个。”
韩仙子也并没多说什么,瞟了一眼神色怏怏地乙休,又细细打量徐清,也不禁暗自惊愕,问道:“看你年纪不大。竟有如此修为,着实难能可贵。前翻云凤那丫头来时就曾与我说过,有一个徐清大哥如何如何的好,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徐清微笑道:“韩仙子过誉了,弟子可真不敢当,取得些许成就全凭师父精心教导,又凭上天不吝恩赐。”
韩仙子微笑道:“难得少年人能压住心中的浮躁骄傲,看来醉道友真是后继有人了!”说着又望一眼跪在地上地毕真真和花奇,复又叹道:“同样是开宗授徒。莫非是上天惩罚未尽,怎就让我遇上这两个逆徒!”
那乙休一听此言也不禁脸色微微一变,自然明白韩仙子所指为何。原来当初韩仙子曾对天发誓,不伤韩家同种族的性命,偏偏乙休见诸韩怙恶不悛,还因为大冥真人遗宝为难韩仙子。一怒之下把韩家子弟全数诛除,逼得韩仙子应了当初毒誓。修炼走火入魔险些废了修为。虽然凭着多年功行勉强救回。却必须白犀潭下的寒眼之中忍受地气侵身之苦,数十年才练回修为。如今又提起天罚。显然是心里还在怨恨乙休。
徐清赶紧应道:“仙子此言差矣,弟子素有相面之能,我观真真师姐心地坦荡,疾恶如仇,且修为精臻,人才出众,有此佳徒,仙子还有何悲叹之理?”
其实哪个当师父地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家徒弟,韩仙子自然不例外,虽未应声但眼角眉梢已现了笑意。不过在一旁地杨姑婆却不爱听了,道:“徐师侄此言差矣!毕真真肆意杀戮,多年来死在手上之人不计其数。更且此次妄杀好人,手段残忍,说其心地坦荡疾恶如仇只怕不妥吧!修真之人为人处世须有分寸,若杀戮无忌最终害人害己。”
徐清微笑不改,道:“原本前辈训示,在下身为晚辈是不该驳斥。但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杨前辈若允,晚辈就再说几句心里话,若不允便也罢了。”
杨姑婆生性公正,素来最讲道理,道:“你有话且说,我倒要听听毕真真肆意妄杀还有道理么!”
那毕真真还以为这次铁定完蛋了,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徐清居然会帮她说话。就见徐清躬身施礼,又朝韩仙子和乙休一抱拳,道:“若要说其中道理,晚辈还需先纠正一下刚才杨前辈的说法。前辈刚才说妄杀好人,我觉此言不妥,应该说是妄杀友人才妥。那虞重是不是好人我却不知,但其师乃是前辈好友应该不假,否则前辈又会如此义愤填膺前来讨个公道?”杨姑婆微微一愣,正想反驳却听徐清又接着说道:“即便再退一步说,就算那虞重人品不恶,真真师姐出手太重,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杨姑婆立刻脸色一变,怒道:“此话怎讲!如此大谬之言,若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我却得上凝碧崖找醉道人好好问个明白,这徒弟到底是怎么教的!”
徐清微微一笑,道:“杨前辈倒也不用上凝碧崖,直接问问乙休前辈即可。要说出手狠戾,妄杀无辜,恐怕那玄龟殿易家兄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我家李英琼、周轻云二位师姐,路过玄龟殿就险些让其杀人夺剑!其后更全无悔改之意,也不见他家长有何管教。其二人落难铜椰岛,若能因此得了教训,也许日后还能改正。偏偏乙真人还鼎力相助,倒是让我思虑不明呢!”
其实徐清原本也不愿与乙休为难。奈何这神驼上来就没给好脸色,刚才还以突然发难。也把徐清脾气给挑了起来,这才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神驼乙休。虽然乙休强如天人。但其脾气早被徐清摸透。其为人虽说任意妄为,实则做事并非没有分寸,否则岂不早就成了邪魔外道。徐清料定跟这驴脾气的人打交道。只要站住道理。加之自己峨眉弟子的身份,就算把神驼那罗锅气直了,乙休也无可奈何。
见屋内众人望来,乙休也不知如何应对,活了千年还从没人敢当面质问。他原本就与易周是过命的交情,那日见其孙受难,也没多想就将其救下。没想到因此让徐清给戳到了要害,刚才训斥毕真真那些话,岂非全都成了笑话。
然而徐清却不知道这位杨姑婆就正是易周的夫人,易鼎易震的奶奶。虽然徐清也知道易周还有个老婆。但上次在玄龟殿杨姑婆并没露面,徐清自然也不认识她。如今一听徐清拿自己那两个不肖孙子说事,杨姑婆的脸色一红一白地。偏偏人家说那也全是事实,可笑自己还未能管好孙子,竟还有脸上这来给别人弟子告状。
霞儿不禁一愣,暗自责怪徐清说话草率,复又想起刚才介绍也只说了杨姑婆的名号,恐怕徐清还不知她的身份,赶紧解释道:“杨姑姑莫要见怪。我这师弟少不更事,不知您乃是玄龟殿地女主人,出言冒犯还请见谅。”
这下也把徐清给吓了一跳,常言道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当面揭了人家短处总是不妥。讪讪笑道:“这!请恕晚辈说话唐突了,还请杨前辈原谅则个。”
杨姑婆摆了摆手。苦笑道:“罢了!刚才你只说了实话又哪来的错。乃是我家教子不严,出了两个惹是生非的孽障。此番若非他们一意孤行。将铜椰岛上神树撞毁,也不会引得乙道友与天痴上人结仇。”说罢又叹了一声“看来今日我是不该来地。”起身对韩仙子道:“那天痴上人虽然厉害,但你夫妻二人也不难应付,请恕我就先走一步。”
事到如今韩仙子也不好强留,毕竟人有脸树有皮,刚才杨姑婆还在这侃侃而谈,说什么公平正义,又被人家当面揭了自家孙子的丑恶,就是留下也是大家尴尬。不过韩仙子对徐清并无怨念,毕竟人家是帮着她徒弟说话,而且说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起身将杨姑婆送到门口,又回身看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毕真真和花奇,冷道:“哼!看来平日也真短了教育你们,给我上后山互笞百鞭!”复又对霞儿徐清道:“劳烦二位师侄前去监视,旦有投机取巧,还要再加罚一倍!”
毕真真二人大喜,赶紧磕头谢恩,知道今日之事算是了结了。虽然鞭笞也得受许多皮肉之苦,但对修真者来说已是相当轻地惩罚。乙休脸色一滞正要说话,却见韩仙子冷脸喝道:“还不快去!”见妻子主意已定,乙休也无可奈何。
单说徐清与另外三女一同出了大厅,没走几步毕真真就停下朝徐清深施一礼,道:“刚才多谢徐清弟弟直言求情,否则只怕这次真难逃厄运。”又看了身边地花奇叹道:“还要连累师妹跟我受苦。”
徐清微笑道:“真真姐如此说话就太见外了,其实我也只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可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