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许飞娘微笑道:“如今你我身处这漠北边荒之地,且不论什么正邪仇敌,咱们只就事论事。我所提之事於你於我皆有大利,还需开诚布公,若互相心有戒备便不说也罢了。”
徐清微笑道:“仙姑明鉴啊!我可从没对仙姑怀有戒心,否则会如此亲近!再说我一个后辈的小孩,前辈之间有什么恩怨与我何干?只要仙姑不为难我,就已心满意足了。”
许飞娘笑道:“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其实我也只是跟三仙二老有仇,与其他峨嵋弟子无关。”似又想起当初苦事恨恨道:“当初他们恬不知耻,明知我师兄与妙一真人相约决斗,却趁机围攻我家师兄。否则以我师兄之能,单打独斗也只有玄真子堪是对手。哎……”悲叹一声之后,又打起精神勉强笑道:“陈年旧事,提及生情,让人见笑了。”那凄美黯然的美态,仿佛一支利箭刺入徐清的心间。
徐清不禁心神一颤,赶紧提聚精神,压下心中绮念,道:“仙姑重情重义,在下只有钦佩之心。只是不知刚才仙姑所言为何事?”
许飞娘疑惑道:“莫非妙一真人还没告诉你前去漠北铁堡所为何事?”
徐清道:“这……实不相瞒,我家教祖只说送一封书信,并叮咛路上小心,至於其他等见到李名琦前辈自有分晓。”
许飞娘叹道:“这其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跟你细说了,此番我来就想跟你谈个交易。”说着就见她双指一并,就从腰间剑囊中飞出一道蓝光,透似蓝玉,熠熠生辉,正是上次战败笑和尚那柄飞剑。只不过时过境迁,这飞剑依然光色虚浮明暗不定,看来许飞娘还没能将其练成。
徐清一见那飞剑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料定许飞娘没有理由出手,但女人心海底针,万一她哪根筋不对了,一剑刺来可非同小可。许飞娘也看出他心中不安,嫣然笑道:“你竟也知害怕了!放心吧!就算我想要杀你,也不用玩这些花样。再说如今天下间多少巨头霸主全盯着你,我许飞娘长了几个脑袋敢与你为难!”
徐清讪讪笑道:“仙姑说笑了。恰逢其会。亦是身不由己啊!”
许飞娘也随之叹了一声,喃喃道:“是啊!早就身不由己了!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振奋起来,仿佛心中决心更强。接着说道:“你看此剑如何?”
徐清想都没想就说道:“剑自然是好剑,早听说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有天魔诛仙剑。百毒斩仙剑。全是了得非常的极品飞剑,与我峨嵋派的紫青双剑比也不逊色分毫,却不知此剑是哪一柄?”
许飞娘笑道:“诛仙剑就诛仙剑,还非要加上天魔二字作甚?我五台派虽然归入异派,但我师兄乃是正宗玄门道家,所炼飞剑自然也是道家至宝。全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狗贼,恣意污蔑造谣。”徐清也不与她争口舌之利,只笑而不语静待下文。又听许飞娘接着道:“想必以你见识。也看出此剑尚未练成。虽然威力巨大奈何驾驭不稳。对付寻常修真尚能战而胜之,但凡稍微有些神通就能看出此中弱点。轻松破去飞剑。”
徐清点了点头道:“既然仙姑知道如此,为何不将其祭炼完成?自从上次川西一见,已过了将近两年,我看此剑几乎没有寸进。”
许飞娘叹道:“你当我就不想吗!奈何练剑之法遗失甚多,我也有心无力。”又轻轻抚着那湛蓝的剑身,喃喃道:“这柄斩仙剑原本是师兄炼制,准备与三仙斗法之用,最可恨朱洪那千刀万剐的东西!我师兄白白疼他一场,竟在关键时刻背师叛门,还盗去太乙五烟罗。还将师兄准备的数种炼剑地天才地宝也一同盗去,以至斗剑之期飞剑未成。师兄毅然赴会一战,却被人卑鄙围攻。”说着又屈身朝徐清盈盈下拜道:“前年听说朱洪那厮死在你手上,也算帮我报了大仇,飞娘这里也道谢了。”
徐清赶紧还礼道:“仙姑礼过了!”
许飞娘接着说道:“自从当初有心为师兄报仇,我就立志将这柄斩仙剑练成,奈何原来全是师兄一力炼制飞剑,我并不知练剑之法。就算备齐了一应材料也难将其祭炼完成,只能弄了现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东西。”
徐清已有些听明白其中意思,问道:“仙姑与我说这些,莫非我此行漠北铁堡,能得炼制飞剑之法?”
许飞娘笑道:“那你认为齐漱溟会无缘无故派你去铁堡送信干什么?元朝时我与师兄在漠北与铁堡九侠结仇,那时他们才初入修真,若非乙休那老驼鬼还有东海三仙从中作梗,早就将铁堡荡平。奈何敌不住群贼围攻,非但师兄受了暗算,连华山派的杨烧道友还死在了漠北。待回了五台山才发现随身带着《混元道真》竟已是不见,想必是落在了漠北之地。后来又去寻找也全无功而返,推演算计也难觅踪迹。直等到百年之后李名琦等人修为突飞猛进,才知那宝典落在了漠北铁堡。”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莫非掌教真人让我去铁堡,就为取那《混元道真》?不过日后我主持东极灵峤宫,虽然名义上还是峨眉弟子,但实际也相当於别开天地另创一家。大约教中经典诸如《九天玄经》《太清宝》《帝府天兜帅真敕》都不能再让我修炼了。如今我只有《太上玄经》《合沙奇书》似乎还有点太单薄,再赐一部《混元道真》也在情理之中。”
徐清道:“仙姑是说那《混元道真》之中就有炼剑之法?”
许飞娘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术乃是前古道门的圣典,绝不比峨嵋派的诸般法门逊色。若非师兄因为爱我勘不破心结,早就得悟天道飞升成仙,又怎会落得屍解投胎仙基尽丧的结果。”
徐清沉吟片刻道:“这还只是仙姑一心揣测,到底是否属实还有待核查。不过既然今日话说到这了,索性也就全都说个明白。若我家教祖不如仙姑所料,则万事皆无从谈起。若万一仙姑言中。此事又当如何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