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秃也是家园被毁,一时间失了方寸,这时回过神来再去寻那十二阴神云煞阵。只看见地下还“咕咕”涌出岩浆,原来布阵之处除了一堆乱世瓦砾。可还哪有阵法踪迹!韦秃又惊又怒点手指着徐清,正要大放厥词。忽然听云九姑娇吒一声,扬手就撒出一片蓝光,直往韦秃头上罩去。
虽然云九姑已经恢复了肉身,但被困阵中数日,险些伤了元气。而今一见仇人就在面前,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放出法宝就要报仇。原本云九姑修炼多年。一身本领不再韦秃之下。前翻交手若非借助地利,二人相斗谁胜谁负全在两可。如今云九姑含怒出手。威力焉能小窥!
韦秃赶紧祭出一道青光接架相迎,二人法力相若,两宝皆是奇珍,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韦秃心里明白,敌方人多势众,若相持太久,众小一拥而上,自家师徒必难幸免。就在斗法之时偷偷跟姬蜃递了个眼色,二人师徒多年早有默契。姬蜃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施展秘术掩护,真身已往后山飞去,想偷偷带上云翼一同逃走。
原来那姬蜃人如其名,生来就异於常人,肚脐中专门能放出一种蜃气。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产生幻觉,只可惜这种本领欺骗常人还行,修真之人并非全以眼睛视人,但凡有些灵气异动也瞒不过旁人。因此这种本领也无甚大用,最多趁人不注意时施展出来,还能骗过一时半刻。
再说韦秃大战云九姑,二人各施得意的法术,奈何对方皆非易与之辈,想要速胜却是不能。余下金蝉等人在侧观战,已是跃跃欲试想要一起攻杀,必能击败韦秃。只不过身为主脑,徐清并没说话,众小也不好擅自做主。毕竟刚受了人救命之恩,怎好转过脸就猖狂起来。
但此时此刻徐清的心里还另有打算,虽然现在合众人之力,想要击败韦秃并非难事。但那韦秃炼就元神分身,若下决心舍了一切以元神逃走,大约没人能留下他。若其藏在荒山密地苦修数年,再寻个肉身又能恢复修为。
徐清深知日后继承灵峤宫,乃是干系重大之事,更是正邪两家较量博弈的焦点,其中凶险难测更不可预知。若是无意中遇上此事也无这些顾虑。但此番相助云氏姐弟,乃妙一真人点名就让徐清前来,这其中深意也不能不发人深省。妙一真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赐下仙缘,若此时一拥而上将韦秃弄死,那毒龙丸得来的也太过容易。思来想去徐清就怀疑此番娄山关之行,暗地里一定另有用意。
徐清望着正在斗法地云韦二人,不禁暗想道:“妙一真人所虑伏延千里,我却难猜出一二,索性也不再想他。至於今日之事还需地谨慎考量。一定有理有据,万万不可恃强胡来,免得日后给人留下口实。至於那韦秃虽然怪戾,却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自从上次受了追云叟教训之后。隐居山里潜心修炼,在此之前从不出山为恶。唯独此次犯了贪念,才囚禁云驾姐弟,即使如此也罪不致死。”
想到这里,徐清已经有了主意,猛地扬手就祭出了诛仙剑。化作一道红光翻卷如龙,闪电般打在二人法宝中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就将两道宝光撞开。诛仙剑威力太巨,吐出数十丈长剑光。横在二人当中。与此同时徐清又大吼一声:“二位住手,且听我一言。”
韦秃原本重伤未愈,又强聚法力与云九姑大战,此刻已是元气虚弱。心知今日有败无胜,原本就想拖延时间,只想等姬蜃得手,马上就带着几个妖徒逃走。如今一见徐清还要说话,正好乐见其成。还能趁机恢复法力。但云九姑心里老大不愿,刚才只以为自己出手之后,同来众人定会相助,就算不能杀死颠僧,也能把他打成重伤,以泄心头之恨。没想到徐清居然并没相助,反而不偏不倚将二人分开。不知心里有什么打算。
徐清看出云九姑心里不忿,也没跟她解释,只对韦秃一抱拳道:“颠僧韦秃,没想到你我还真有些缘分,不久前才别过,居然又见面了。”韦秃脸色一变,眼中更露愤然之色。奈何如今形势也不容他逞强。徐清微微一笑又接道:“此番我乃奉了我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法谕。前来救出几位师弟,并来化解一番厄难。颠僧道友已是大难临头。莫非还不知回头是岸!”
这下韦秃也不禁动容,若早知道要跟峨嵋派对上,就算毒龙丸再珍贵,他也绝不会生出染指心思。怎奈后来骑虎难下,这才困住了金蝉等人,却不敢发动大阵威力将几人打伤。只想逼云翼说出灵丹下落,取了宝物就带着弟子避居海外,永世不回这片沃土。但人皆有乡土情怀,若非逼不得已谁愿远走他乡。如今听了徐清这番话,似乎此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禁又生出希望。
韦秃疑虑道:“道友此言当真!你莫不是诳我师徒投降,再不废吹灰之力……”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地云凤已先不干了, 娇吒道:“呸!瞎了你的狗眼!徐大哥言出必鉴,光明磊落,岂容你以小人之心揣度!尔等蝼蚁之辈,死到临头,还需谎言相欺!乃是大哥心地慈良,不忍多见杀戮,才给你师徒改过机会。如此不知好歹,便来动手再战,看你与一干妖徒还能蹦几下。”
连徐清都没想到云凤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至於旁人也全都愕然。也不知何时徐清居然成了云凤心头的逆鳞,居然听不得一点说他地坏话。韦秃被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虽然活了数百年,却头次见到这样又横又刁的女娃。
徐清微笑道:“云凤不可造次,颠僧乃是前辈,怎可坏了礼数。”云凤美目一翻又瞪了韦秃一眼才乖乖不再言语。又听徐清缓言道:“颠僧不必多虑,我峨嵋派乃是天下正道地魁首,若言而无信日后如何取信天下同道!今日我真要出尔反尔,只怕不用旁人来,我家掌教真人就第一个放不了我。”
韦秃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而且敌方人多势众,也无需用这点龌龊的伎俩取胜,便已信了大半。心中暗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明摆着不是峨嵋派对手,再要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若只我一人也就罢了,身边三个弟子随我多年情同父子,若只因我一时妄执,全都送了性命岂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