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也忘记了哭泣,从灵云怀中起来,接过宝环看看徐清又瞅瞅那依然故我的石壁,不禁更加奇怪。她本来就是小孩心性,这会功夫就已忘了刚才苦闷,拉着徐清问道:“师……师父!”虽然犹豫一下,终於还是叫了出来。
此来之前赤杖仙童已叮嘱她,因她任性误了结下因果,已误了飞升机会,日后就是徐清弟子。开始阮玉还不同意,这两年她刻苦修炼,就为击败徐清,一听竟要当人家徒弟怎会高兴。不过又听赤杖仙童说,徐清允她可以随意挑战,又觉得徐清气概不凡,心里也有点佩服。加之刚才那宝环嵌在墙里,自己百般施为全都无用,而徐清到那就轻易取下,更是又惊又奇。
阮玉娇嗔道:“那石壁也太可恶,师父刚才用的什么妙法,怎么我使尽力气都不能做到?”徐清正欲说明,但看见阮玉那略带崇拜的眼神,又忍住了公布谜底,只等日后才再寻机相告。得意洋洋的笑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法子,否则还怎么教你!至於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若实在想不通我再告诉你也不冲。”阮玉性子好强,一听此话也不强求,已又往哪石壁看去,细细揣摩希望能看出端倪。
刚才只顾追赶阮玉,这时得出功夫,徐清才来得及打量这处洞府。这是一座七八丈见方的圆形大厅,四壁净白皆是磨光的大理石,间隔两丈便有一只半嵌在石壁中的圆柱。洞顶鎏金雕花非常华丽,中间一颗钵盂大的夜明珠。把整个石厅照地亮如白昼。地上全是磨光如镜的石板铺成,隐隐透出淡淡的浅色纹路,仿佛树木的支脉,全都从大厅中心辐射出来。
再看那夜明珠下,一座一尺高的法台,通体用青玉雕琢。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祥和图案,却在云间隐藏许多面容狰狞的怪兽,表面显得一团瑞气,实则暗藏森森杀机。玉台中间安放一只黄色的蒲团,大约是那妖妇平日打坐练功之所。若寻常人看这石厅也无甚奇异。但徐清拥有乌芒诡瞳,更能洞察常人难见之事。
只见那玉台地下缓缓散出一股精纯阴寒的地灵之气,就与当初莽苍山灵玉崖后山那万载寒冰一样。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已愈发严峻,正色道:“师姐!玉儿!此处太过诡异,我看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开为妥!”
灵云性子稳妥。若非必要更不愿冒险。若非阮玉冲进来夺宝,她也不会进入洞中,一听徐清此言赶紧拉着阮玉就往外走。至於阮玉虽然还没看透石壁幻术,也知事有轻重缓急,就随着灵云一同离去。然而还没等三人踏出石厅门口,忽听背后传来一声童音,轻灵悦耳仿佛翠鸟晨鸣:“三为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匆匆离开?刚才徐清小友虽然毁我前世肉身。却因我有意兵解。非但无仇反而有恩。如今我已再世为人,对三位道友并无恶意。尚有一事相求,何不暂且停留片刻,听我说说如何?”
徐清停住脚步回身一看,只见那厅中玉台闪着淡淡青光。从玉中缓缓升出个七八尺大小的光球,悬空三尺闪烁不定,刚才人声正是光球之中传出。徐清抬手一抱拳道:“刚才仓促出手,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光球缓缓落在蒲团上。光芒收敛渐渐显出人型,竟是一个身材娇小地美貌少女!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上身又披了一条紧身束腰的短襟小袄。眉目如画,气质幽兰,神采嫣然,似如天仙。
只等圣光散尽,少女双目张开。仿佛夜里明灯。又似灰天晓月,清新淡雅。璧玉无瑕。原来屍毗老人功参造化,此番算计数百年,当然不是仅仅让妻子换个身子就罢了。那青玉石台也是一件上古至宝,有六道轮回之力,人入其中犹如天道转生,更能涤荡元神洗练精元。此刻少女虽然留着前世记忆,却已真的获得新生。
少女淡淡笑道:“若在刚才我名叫阿旦含,不过如今我已转世重生,此名自然不能再用。这具肉身乃是我三世之前修炼褪下,就还用此名就叫明妃正好。”又望向灵云阮玉道:“我前世天生恶根,业已罪业深重,若非夫君怜爱,早就似欲天诛。刚才恶念难止,多有得罪,还请二位道友原谅则个。”
阮玉本是小孩心性,一见人家赔礼道歉,心里郁闷也烟消云散。灵云却听出弦外之音,赶紧问道:“不知尊夫是哪位前辈高人?”明妃淡淡笑道:“道友果然聪敏,我只一提便已切中要害。实不相瞒,我前世夫君就是滇边火云岭神剑峰的屍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