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说那左右明尊虽然长得生猛莽撞的模样,实则比泥鳅还油滑。二人一见事不可为,连一句场面话也没说,架起遁光扭身就走。还有那身如枯骨满面黑气的妖人,看见妙一真人就如耗子见了猫,眨眼间黑气逸散化入虚无。眼看瞬间已跑了三人,最后来那二男一女的僧装修士也露出犹豫之色,虽然心头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黯然退走。
唯独剩下那面容白净的背剑书生,冷笑凄然的望着妙一真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玄真子,最后眼神落在灭尘子身上。咬牙启齿道:“晓月!咱们终於又见面了!”灭尘子淡淡道:“方浪兄久违了,青衣剑客风采依旧,当真令人可喜可贺啊!只不过如今我已重归道门,方兄应该称呼灭尘子了。”
那青衣剑客方浪探手握住支出肩头的剑柄,“锵啷”一声仿佛在天地间打了一道立闪,剑光精光夺目,剑气森寒彻骨。绕是徐清已见惯了宝物,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妙一真人和玄真子全都微微动容,首当其冲的灭尘子更眉头紧锁。
方浪撤剑轻拂,语气平淡无波,缓缓说道:“灭尘子也好!晓月禅师也罢!今日你我只能独活一人。”说着又向灭尘子身后瞟了一眼:“玄真子道兄,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一会我若死了,记着一定要将我魂魄击散,免得转世之后再心怀苦痛矢志报仇。”
玄真子哀声叹道:“方道友这又是何必呢!前次灭尘子师弟误伤了尊夫人和令公子也是情势所迫。如今他已脱离旧厄,道友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方浪双眉紧皱,狰狞戾喝道:“杀妻灭子之仇,除非我死……”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忽然被灭尘子打断,道:“方兄且慢动怒,不如先听我一言如何?若那时方兄还一意报仇,我灭尘子也并非熊包。愿与方兄公平一战,生死报应各有天命。”妙一真人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劝解,也被灭尘子摆手止住,道:“师弟不用担心,此事我早有计较。”妙一真人与玄真子全都微露疑惑,旋即又露出释然笑容,看来已看透其中玄机。
方浪也心生疑窦,冷道:“我为报仇已等了一个甲子,不差你这会功夫。有话就说莫要拖延。”灭尘子微笑道:“原本我与方兄无冤无仇,当年却为何要杀你妻儿?若不知晓前因后果,就算方兄真将我杀了,尊夫人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方浪脸色益发阴沉道:“此话怎讲?”灭尘子微笑道:“这事要是从我口中讲出,只怕你还以为我信口雌黄,唯独在那始作俑者亲口承认才行。”
说着就见晓月禅师抬起右手,就在虚空一抓,手里闪出一团精光。随即往身前轻轻一推。那精光立刻膨胀成了一个四尺方圆的透明光球。再看其中一个亮点,缓缓化成人形,开始还非常模糊,只等片刻之后已眉目清晰,不难看出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方浪立刻大怒道:“你竟拒了我朋友元神!”原来那光球中困的青年修真名叫张凌春,乃是方浪的一个朋友,平素来往密切,全以兄弟相称。灭尘子淡淡笑道:“方兄少安毋躁,此刻他在我法术幻影之中,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能听见我的声音。”青衣剑客方浪也是着名的前辈散仙,本身聪明绝顶,此刻已觉出些许端倪。强自压住怒气,就看看灭尘子到底弄出什么花样。
只见灭尘子道:“张凌春,这一日来,你可想好了么?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我就将你元神放出,我可对天发誓,绝不食言。”张凌春哭丧着脸道:“我都已说了数次,真没人指使我。当年我假意骗你杀了方浪妻儿,也只为将他激怒,将其引到海外。炼制血焰寒冰剑,才好趁机窥探炼剑之法……”
方浪闻听此言不禁目瞪口呆,不过他终究修真数百年,心志坚韧远胜常人,瞬间已镇定心思。沉声道:“你将他放出来。”灭尘子握掌变拳,那光球随即破灭。张凌春还以为真放了他,连连道谢就想逃走。却没想到才一回头。正好看见紧握宝剑。睚眦尽裂的方浪。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只有元神在此。还差点尿了裤子。急忙道:“方兄!方兄!当时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等他说完,方浪手里地血焰寒冰剑一摆,就扫出一抹红白剑光,急速快似闪电,正好打在张凌春心口上。只听“噗呲”一声,红光白光上下一挫,那元神已散碎万片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