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他真气阴窒已消、劲透全身,神智复生。尽全力拧身变势,一旋,指尖竟然触及了岩壁。这使他求生之念油然而生,奋力再打了一个旋回,手掌碰上岩壁,但没有抓住什么,下落之势缓了许多。他明知纵使不跌死,也难逃谷底毒蛇怪虺之物,但,求生是种本能。他身为三十前被誉武林第一高手铁心修罗的传人,虽说限於所龄,火候不足,同时许多功夫还不能练,伹目前造诣己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望其项背,当然,如与一些不世出的魔头及特殊人物相较,那又另当别论了。
谷底幽暗,尤其这晓色未开之际,目力再佳,也看不到什么。他不知究竟下落多深,距谷底还有多少距离。
第三次,他旋动身形,弧形划向岩壁。在求生的驱迫下,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助长了他原有的功力。终於,他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虚荡了数下之盾,翻身上了突树,一看,竟然是一个五尺大小的石穴,突岩不及一尺,正当洞口。他这一喜非同小可,一挪身,靠上洞口石壁。他像是瘫痪了,适才地力量在刹那间散尽。他闭上眼,在享受近於虚脱的绝处逢生的愉快。但,生命尚未真正地属於
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且谷底的凶险,也许更甚於这绝壁飞坠。
朦胧中,上身似被什么东西束住,脸孔上有一逢滴漏浸脸般的冰凉感觉,睁眼一看,不由唬了个魂飞天外。一条银色怪蛇,把他上身连臂紧紧缠了三匣,蛇头大如拳,顶上一片血红色肉冠,蛇信吞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看形像,就知道这怪蛇又是一条罕世毒物。
想不到绝处逢生,又遇死亡。他奋力一挣。少说也有数千斤之力,竟然挣不断蛇身。那怪蛇想是被这一挣所伤,“呱”地一声儿啼,张口便噬。
宇文烈暗道一声:“我命休矣!”双手既不得脱,情急之下,一仰面,向怪蛇的七寸咬去,这一咬咬个正着。
怪蛇负痛,“呱!呱”连声,一颗头急遽地摆动。宇文烈处在生死之交,口齿自然不敢放松,愈咬愈紧,牙齿深深陷入蛇颈之中,一股凉凉的微带腥臭的液汁,直灌入口。他知道那是蛇血,在无法松口之下。只好任其顺喉而下,直入腹中。蛇身蠕动,绞扭,愈缠愈紧,裂肤刺骨。足足半个时辰,那怪蛇才告气绝,宇文烈已是筋疲力尽,汗透重衫。他松开了口,把蛇身解脱,掷落谷中,闭目养神。片刻之后,忽然感到口干舌燥,血行加速,丹田之中,涌起一股热流。“蛇毒发作。”心念及此,不由肝胆俱寒,亡魂尽冒。
热流愈来愈剧,终至全身有如火焚,血脉贲张,像是要爆炸开来,四肢不断地抽搐,肌肉翻转绞扭。痛苦使他神志逐渐模糊,一个翻滚,身躯朝谷底飞泻而落。“砰!”然一声,身躯猛砸地面,人也失去了知觉。
待到醒转,一线阳光,透过谷底泄露,照得身上暖暖的。
“我没有死?”这是他第一个感觉。试着伸动腿脚,但觉毫无异状.体内似乎真气充盈。他茫然了,细想半壁窟洞中的一幕,不禁连打了两个冷颤。坠岩,蛇毒,竟然还有生命在,这真是奇蹟。?
一阵阵腥风,扑鼻而来,目光扫处,不由毛发俱竖,只见.
两丈之外,万头攒动,奇形怪状的蛇虫,密密麻麻,把他圈在当中。
蓦在此刻,一个充满了怨毒的声音道:“小子,起来!”
宇文烈心头剧震,一跃而起,这轻轻一跃,竟然拔高三丈左右,自己反而骇了一大跳,似乎功力在骤然之间深了许多。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了。
举目望去,三丈之处,一个鹰鼻老者,端坐在蛇群之中,手中正拿着被自己咬死抛落的那条银色红冠怪蛇,双目黯淡无光,但却充满了怨毒之色。
宇文烈暗忖,莫非这老者是“万虺谷”的主人?心念之中,前行数步,举步之间,那些怪蛇恶虫,纷纷像潮水般退开。
那老者恨声道:“小子,这条‘金冠银虺’的血是你吸的?”
宇文烈一怔神,原来这怪蛇叫做‘金冠银虺’,当下一点头道:“有这么回事!”
那老者面上掠过一抹阴残之色,一抬手道:“你过来!”
宇文烈明知对方不怀好意,但仍走了过去,在距老者五步之处停住,所有蛇虫涌退两丈之外。
“再近前一点!”
宇文烈坦然无惧地又踏进了两步,双方相距只短短五尺不到。
老者似乎怨毒极深,咬牙切齿地道:“小子,你怎知万虺谷有这条金冠银虺?”
宇文烈大是愕然,自己被天下第一魔抛下,绝岩宰生,又被这怪蛇缠绕,险些被咬死,想起蛇血,还觉得恶心,看对方之意,似乎这金冠银虺是什么奇珍异宝似的,当下冷冷地道:“在下是无心撞见,险被毒杀……”
老者瞪眼道:“什么,无心撞见?”
“不错!”
“你小子分明是专心图谋,还敢巧言掩饰?”
“一条蛇能值金少,要在下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