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带想起了被不死他翁带走的曹月英,先因为急於报桐柏派血仇,错投吸血狂人门下,几乎丧命。后来,又惨被死亡使者奸污,遭遇之惨,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世事无常,出道以来,人事沧桑,尽都是些血淋淋的故事。
欧阳治说,他师父空空祖和后来的诛心人住在这观中,当然不会假,但人呢?难道轿舫夫妇是他们俩下的手?如果是,为什么呢?两人都非穷凶极恶之徒呀!
蓦地,他瞥见屍旁似有一张陈旧的绢质纸壳,随手捡起来一看,是一页封面上赫然写着:“鬼王御魔录”五个触目的篆字。鬼王御魔录?他猛地省悟两夫妇惨死的原因。
他想起不久前,彩轿与画舫因急於要寻仇人——自己的父亲白世奇,曾以这本秘录向五湖游商交换白世奇的下落,正在进行交易之时,秘录突被一条瘦小的人影劫走,那人影,与后来从自己怀中夺示禁宜之钥的,同属一人。他,证实就是空空祖师。自己上次与空空祖师见面时,竟忘了问此事。
极有可能,轿舫夫妇闻讯而至,向空空祖师索讨鬼王御魔录而惨遭杀害,这太有可能了。记得在乱葬岗,数十高手惨死空空祖师的夺命椎之下,那种手段,够残忍,照此而论,他把彩轿、画舫夫妇破腹开膛,当然做得出来。这种人.还奢谈除魔卫道,以正派人物自居,的确令人发指。
轿舫夫妇,生平没有什么恶迹,与自己也谈不上仇恨。劫物於前,杀人於后,这种人该杀。
他感到江湖风波的险恶,人心的诡诈,武林中多的是假冒伪善而心可诛之徒。
於此,他想到与空空祖师一道的青衣蒙面客。青衣蒙面客自称诛心人,而且是真的殊心人,前此被白小玲的母亲迫死的诛心人反而是冒他之号,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令人不解的是两个诛心人行为如出一辙。后者的武功较前者为高,对自己的身世与所有与自己的有关的事,他都了如指掌,这是个难解的谜。
掩饰本来面目,有的是为了不得已的苦衷,有的却是为了便利作恶。照物以类聚的逻辑来说,后来现身的诛心人用心大是可疑。思念及此,不由打了个冷颤。
基於人类彼此的同情心,他在殿前院地中埋葬了轿舫夫妇。他把那页鬼王御魔录的封面藏在身边,然后掉头出观。
心中转念道:“目前应该回转山腹密宫,把这半片禁宫之钥交与妻子姜瑶凤,算了一件心愿,交代当时诺言。但,自己容貌已毁,难以见人,以什么方式送回去呢?言语上又如何交代呢?宇文烈这名字已经死了,但姜瑶凤总是自己名义的妻子,难道要她毫无代价的守寡一辈子?思念之中,他感到一阵被撕裂般的痛苦。
谁令为之?孰令致之?
死城——这仇恨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无法洗净。
甫出观门,只见四个黑衣人,兀立观前,目光游扫之下。
目力所及,尽是幢幢人影,显然朝阳观已经被围了。
难道又是死城属下?一股杀机,冲胸而起。
黑衣人之一冷冷地道:“朋友报名?”
“啖鬼客。”
“不错!”
“老偷儿何以龟缩不出?”
宇文烈心中一动,对方是围搜空空祖师而来。
“几位都是死城属下?”
“嘿嘿,告诉你无妨,爷儿们正是死城属下!”
宇文烈不由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含着无比的怨毒,也有着恐怖的杀机。
四黑衣人面色为之大变。
其中那为首的道;“朋友,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的?”
宇文烈笑声一敛,目中杀芒大炽,冷森森地道:“死城小鬼碰上了啖鬼客,结局如何,不问可知!”
四黑衣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为首的暴喝一声:“朋友,躺下吧!” 出手如电,诡异绝伦地劈向宇文烈当胸。死城属下,可说无一庸手,可惜碰到的是天字弟一号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