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此刻若出手拦截的话,三使者重伤之余,决无反抗的余地,然而孤傲的他,虽对恨如切骨的仇人,仍不愿乘人之危,冷笑一声,并不出手,任由对方自去。
刹那之间,朝阳观又回覆一片死寂。
宇文烈举步便待入观,但心念一转,又中止了这念头,监於轿舫夫妇的惨死,他着穿了空空祖师和诛心人的为人,自己目前无把握胜过对方,当然没有人观的必要。
自己掩去了本来面目,再度入观,难免与对方冲突,现在犯不着去冒这个险。同时,身上的禁宫之钥如不速予处理,再生枝节的话,势将追悔莫及。
他也想到死城邀约各大门派在下月望日举行的万流归宗大会,眼看已无任何力量能予阻止,这场武林空前悲剧是演定了。空空祖师令他门下欧阳治传讯各门派准时赴会。居心叵测。心念之中,弹身驰下了五虎岭,取道向山腹密宫。
一路之上,心绪起伏如潮,他容貌被毁,将如何见妻子姜瑶凤母女之面?可是禁宫之钥非比寻常,一定要亲身送到。
晓行夜宿,距离山腹密宫越近,心情越是紊乱,他想不出什么适当的办法。胸中有一股可怕的怨毒。这股怨毒,促成了他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有生之年,誓灭死城。
他脑海中,除了仇与恨之外,已容不下任何东西,容貌被毁,此生难以其面目见人,在意念中,他当原来的宇文烈已死,自己现在是另外一个人——啖鬼客。
妻子姜瑶凤,不幸的女子曹月英,美赛天仙的白小玲,神秘的蒙面女,东海黄金城主之女柳玉蝉……这些,或多或少都与他发生过关联,然而,似乎都很遥远了,除了曾受过的思惠,他没有淡忘外,那些倩影在意识中已逐渐模糊。
三天后.他到了那座山腹秘立所在地的谷外。他踯蹰着不敢进谷。这需要极大的勇气。他想这次实践了诺言之后,将永远与此间断绝了关系,姜瑶凤是他名份上的妻子,他与她之间没有爱,他与她没有敦行过夫妻之礼,然而,从过去的接触中,他体会姜瑶凤对他有真的情感。这一点使他痛苦。
他暗自叹息,她的终生幸福,在错误的结合下断送了,这是谁的错?是她?是他?是长公主?还是命运?
犹豫了半刻之后,他的脚步下意识的朝谷里移动。顾盼间,已入谷中百丈之遥。
突地,一声娇喝,倏地传来。
“什么人?”
宇文烈陡吃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三丈的一块石头边。也许是宇文烈的装束使她惊奇。秀眉深深初在一起。
她,正是宇文烈第一次进山腹秘宫时,引路的那少女。当然,她做梦也估不到眼前的人就是将来此宫之主。
宇文烈身心猛然的一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青衣少女再次开口道:“阁下何方高人?”
宇文烈以内功把嗓音逼得既嘶又哑的道:“在下啖鬼客!”
“什么,啖鬼客?”
“一点不错!”
“到这谷中有何贵干?”
“噫!奇了,荒山野谷,什么人不可以涉足……”
“阁下怎知是荒山野谷?”
“事实如此!”
“恐怕未见得?”
“难道姑娘会是此谷主人?”
“这你不必问,只说出来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