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
“阁下凭什么?”
“可否事后交代?”
死城令主目光遍扫在场的群豪一眼,阴声道:“诸位,本座如果手段再辣些,及早派人上门求教,当不致有今日!”
群情哗然,隐约中已有人喊出了“杀!”
这场面如果一经爆发,将是不可收拾之局。
诛心人厉声道:“杨丽卿,你快作了断!”
宇文烈咬了咬牙,执拗地道:“在下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死城令主厉哼一声道:“宇文烈,不必说了,我至死恨你们师徒俩!”
宇文烈心头一沉,呼吸也为之一窒。
宇文烈暴喝一声:“你敢!”
呼的一掌朝诛心人劈去,但,冲了半步。
惨哼之声传处,死城令主口血飞进,栽了下去,而诛心人同时也被宇文烈骇人的掌劲,震得栽倒两丈之外。
四周的高手,举步前拥,趋向业已倒地不起的死城令主!场面紧张得无以复加。
宇文烈双目尽赤,大喝一声:“不许动!”这一喝,凝足丹田内力而发,有如九天雷震,前趋的各门派高手,变色疾退。
诛心人这时已自地上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前襟与蒙面巾的下半截,鲜血犹殷,疾奔数步,到了宇文烈身边,激动地道:“诸位同道,再大的罪愆,也不过一死,人死仇消,杨丽卿业已去死不远,诸位可以放手了,若非她身负重伤功力丧失大半,并非在下小看各位,百人齐上,不过送死,各位自命名门大派,当下致招打落水狗之讥,而况,她行将气绝了。”
这是实话,死城令主若非被曹月英在秘道中猝袭重伤,现场除了宇文烈之外,无一是她的对手,最不济,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但诛心人的措词,似乎激烈了些,登时引起一片怒哼之声。
宇文烈转头向诛心人道:“阁下的手段有欠光明……”
诛心人身形晃了一晃,道:“我若不出手,她势将被斩为肉泥!”
“这是阁下的借口?”
“本人无须找任何借口。”
“难道阁下有权落井下石?”
“唉,孩子,你就会明白的。”
死城令主突然撑起半截身躯,抖战的手,戟指诛心人道:“你……好……可以称心了,我……对不起那孩子,她呢?”目光转向了宇文烈,最后一句,是对宇文烈而发。
宇文烈知道她指的是白小玲,悚然而震的道:“她很好!”
死城令主显然已到了油枯灯尽之境,说完重行倒回地面。
宇文烈心头陡地升起了一个意念,为了师父遗言,为了白小玲,该不该救她?
蓦在此刻,一条窍窍人影,踉跄扑入场中,哀叫一声:“妈!”伏在死城令主身上,痛哭起来。
她,正是被宇文烈留在山顶上的白小玲,只见她钗横发乱,衣裙碎裂,手脚等处,有不少血痕。
宇文烈不由手足无措,白小玲功力全无,从山顶奔下,艰苦可想而知,哭声哀哀,如杜鹃夜啼,一声声扣人心弦。
人群中突地传出一个声音道:“这是女魔女儿,斩草必须除根!”
宇文烈芒扫向发声之处,栗声道:“谁说的?”
没有人答腔,但普遍的表情是敢怒而不敢言,铁心修罗第二的功力,较之死城令主还要可怕,谁敢轻捋虎须。
死城令主睁开了失神的眼,困难地抬起手,放在白小玲的头上,脸上浮现一抹歉然而慈祥的笑容。
母爱,天下最伟大的爱,再阴狠的母亲,也有这一份母爱潜存。
白小玲止住悲泣,凄切的再喊了一声:“妈!”
死城令主哑声道:“孩子……妈……对不起你……”
“妈,不要这样说,孩子实在罪大恶极!”
“不!我……错了……”
白小玲突地一抬头,向宇文烈道:“谁伤害我妈?”
诛心人冷然接口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