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说完,默然垂首,但就其黯然悲愤神色中,不难看出这位昔日武林豪客,今日河边老渔的徐振飞心中是多么痛苦啦。
俏姑娘云姑也是如此,但就其一对秀眉双挑的妙目中却可看出无限的杀气。
柳不肖略一思忖,冷冷一笑,突然大步向外走去,身形一间便自徐振飞祖孙二人中间穿过。
俟徐振飞祖孙二人发觉时,柳不肖已自穿门而出,祖孙二人不由大惊,齐声喝道:“柳相公欲住何处去?请速止步。”
柳不肖头也不回地扬声说道:“小可要到河边走走,倒要看看这批东西有什么惊人之处。”
祖孙二人闻言大急,互望一眼,身形各闪,一前一后地飞追而出。
照说,依徐振飞祖孙一身功力,追上这一介书生的柳不肖应是毫无问题。
但事实却是大谬不然,祖孙二人身形疾若鹰隼般闪电追出之后,四目注处,不由诧异欲绝地倏然驻足,瞪口对望不知所以。
原来就在这前后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中,那文弱书生柳不肖却已身形渺渺,不知所踪。
四目略一环顾,柳不肖身形仍是渺无踪影。
俏姑娘一急之下,险些泣下,脱口失声说道:“爷爷,柳相公莫非被……”
话犹未完,徐振飞心神大震,脱口说道:“不好!丫头,咱们追。”
“追”字甫出,身形已自悬空拔起,疾若脱弩之矢般向河边射去。
俏姑娘以为自己想得不错,不由心胆欲裂,娇叱一声,娇躯连闪,施展全力地向河边赶了过去。
追至乃祖身侧,忍不住颤声说道:“爷爷,若是柳相公他……”
徐振飞愤然接口说道:“丫头,不要说啦,你的心意爷爷知道,你放心,爷爷今日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这批东西动他一毫一发。”
俏姑娘闻言陡感粉面一热,倏然闭口。
祖孙二人再也不答话,各怀沉重、焦虑、愤怒、不安的心情,闭口并肩身形如流星赶月般,向河边飞驰而去。
祖孙二人一身功力俱非泛泛,身法自是快捷异常,转瞬功夫,已抵河边。
人目一付景象,顿使这满怀焦虑,心急如焚的徐振飞祖孙女,各自心中大石倏落,心情一松之余,不由互祝一眼,啼笑皆非。
原来这位美书生柳不肖,一个人儿正在河边,负手踱方步呢。
此际想是已发觉背后徐振飞祖孙已至,转过身形,抬手呼道:“贤祖孙快来啊!小可无意中在此处发现一桩妙事。”
祖孙二人闻声一怔,徐振飞侧顾俏姑娘一眼,说道:
“丫头,现在你可以放心吧!不愧是个读书人,此时此地竟还有此雅兴,走,咱爷儿俩去瞧瞧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妙事。”
话声一落,也不管乃孙女如何地欣喜欲绝,如何地娇羞难当,哈哈一笑,大步向河边柳不肖立身处走去。
俏姑娘微一冲疑,飞步跟上,人未至,便先自扬声娇嗔道:“柳相公,你这人真是……”
话犹未完,柳不肖便自摇手笑道:“云姑娘先莫责怪小可,小可先请贤祖孙看过一桩新鲜好事儿后,再容谢孟浪之罪。”
话声一顿,转顾已至身前的徐振飞说道:“老丈!老丈在此地卜居十余寒暑,除了知道此河盛产鱼儿外,可知还盛产别种水族么?”
徐振飞闻言一怔说道:“老汉只知此河盛产鱼儿外,尚未见过还产有别的水族。”
俏姑娘也自诧声说道:“我祖孙在此捕鱼十余年,从未听说,也从未见过尚有别种水族,柳相公是否适才另有所见,抑或看错啦?”
柳不肖微微一笑,提高声调道:“不错,小可适才确实另有所见,更是自信所见丝毫不差,此河除产鱼儿之外,还盛产铁甲将军,乌龟。”
此言一出,徐振飞首先诧然欲绝地扬眉说道:“柳相公必然看差啦,此河断断不会产乌龟,老汉在此捕鱼十余年,别的不敢说,这桩事儿老汉倒是可以保证。”
俏姑娘也自摇头娇笑说道:“柳相公想是有心开玩笑,此河不说十余年来未见此物,就是现在,我也未看见一只啊。”
“不然!”柳不肖朗笑一声,扬声说道:“贤祖孙眼力怎地还不如小可,此时乌龟尽多,二位难道仍未看出对岸芦苇丛中,正隐藏着六只缩头乌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