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知府,杜子春离去之后,方能开口说话,心中复杂难明,只觉气难通畅。
“大人,咱们回去?”先前劝说知府离开的幕僚,当时见其不走,独自逃跑了,此时见到事情平息又折返了回来。
知府睨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他回府之后,没多久,衙门里的官吏便收到了命令,在城里找一个道士。只是那道士到底姓甚名谁,外貌特征如何,因为何事,命令里却只字未提。
众人不解,只是上面下了命令,
不敢违逆,只得如无头苍蝇一般大索全城,一时间以临江城为中心,周围的几座城池里,道士人人自危,直至一个月后,那知府被朝廷锁拿回京问罪,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
青江龙王回了江底龙宫,有那虾兵蟹将前来相迎,还未说上几句话,一道泛着金光的旨意凭空出现在了江水之中。
青江龙王大惊,连忙跪了下去,那道旨意慢悠悠地飘到了其面前,它抬头望去,面色惶恐,心中又不无庆幸之意。
……
不过,这些都和杜子春师徒无关。自从那晚两人谈心之后,王干感觉杜子春对自己仿佛换了个态度,虽然依旧未传其术法,但是对於他的修炼更加上心了,每日都过问他的进度,询问是否有什么困惑。
杜子春眼看着王干的修为日益精进,两世为人带来的那股暮气也在渐渐消散,心中甚慰。
“为师近日思索你的问题,略有所得。你乃凡俗之人,历经两世,亲朋离去,故旧不在,自会生出暮气,这也是你之根结所在,於人情世故有了几分认识,但也陷入自哀之境。也是为师之前未曾注意,光顾着教你清静之法,善恶之道,却没有注意引导你的心态。我等修士,修的是那天地大道,凡人非常者当作平常,须知生老病死,天地轮回,乃是万古不变之道,欲求超脱,当先渡心。”杜子春偶然亦会和王干说些修行之外的事,开其心结。
“仙字何解?”
王干皱眉思索,摇了摇头,“不知。”
“一人一山,独也。”
“弟子不懂。”
“为师只说到这里,剩下的只能你自己去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就像那屋外树上的树叶,虽然皆出一树,却无一样者。你我所修之法同,但是道却不同。最近的暮气虽然减少了,但是心中戾气依旧,为师也不知其中原因,只能略作引导,剩下还是要靠你自己。”
“是。”王干恭敬的道。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师徒二人在这临江城中住了已是一年,有着杜子春的指导,王干的修为一日千里,等到冬雪初临,悟元功已是修炼得差不多了。
杜子春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王干在一边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顶上热气腾腾。
“成仙之道,大抵分为三类,一是功德成仙,此是最易也是最难,易在人人皆可,难在非有大毅力者难成。二是顿悟成仙,此等最难,非有大智慧者难成。三是修炼成仙,按部就班,难易全在一心之间。你师兄青羊,资质悟性皆在你之上,当初全怪我一念之差,使得其心魔深种,未曾走出最后那一步。”杜子春在一旁喃喃自语。
“师傅,我是不是太快了?”王干缓缓停下,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快?”杜子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何来快之说。”
王干抆了抆额头上的细汗,“我这满打满算才一年多的时间,便要突破到炼神反虚的境界,不快么?”
杜子春闻言失笑,“你怕是看了世俗之书吧,炼神反虚才是刚刚开始,之前的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水磨的功夫,先前吴峰之流就是炼神反虚的境界,此等方是阴神初成,不过勉强迈入玄妙之门,等阴神大成,阴极阳生,孕育成阳神,勉强算是半仙之流,而后阴阳合一,才能成仙。”
“之后呢?成仙之后就是尽头了么?”王干问道。
“成仙亦不是尽头,只是落得个逍遥自在,但是还不算得彻底超脱,只是之后的为师也不甚明了。”杜子春摇了摇头。
“师傅难道还没有成仙么?”王干诧异地问道。
杜子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茫然,“为师情况有些特殊,应该不算是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