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击杀那妖物,自有天地清气相辅,只是耗些精气,后面则是妄动杀人,再驱使那紫雷符,可就是耗的自己的寿命了,若是劈中的是那个一只眼还好点,但却劈错了。”杜子春解释道。
“反正都是身怀罪孽,有何区别?”
“呵呵,却是不然,术法者,勾连天地,施展之人气机牵引,行之正则有正气,行之邪则有邪气,紫雷符最擅荡邪,如果劈中的是一只眼,凭他身上的邪气,自有天地补充消耗。”
“可是那个被劈死的劫匪也不是善类啊?”
“仙凡有别,他既未通术法,不明修炼,自有人间律法制裁,怎可越俎代庖?若是如此,岂不是神仙治世?”
“神仙治世有何不可?”
杜子春拍了下王干的脑袋,“若是神仙治世,那还是神仙么?这本来就是自相矛盾。”
“那为何有城隍土地之流?”
“其管的非是人间之事,而是妖邪阴间之事,若是遇上妖邪害人,还可管上一管,若是凡人相害,只是记其功过,死后结算。”
“一只眼不算妖邪么?”
杜子春一怔,心有所惑,“不是吧。”
王干没有听出杜子春话语中的冲疑,不再言语,心中若有所思。
被这么一闹,官道上一时乱糟糟的,马车商队堵在了一起,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畅通。
王干一行人上了马车,车厢内的几人还在讨论着刚刚的事,书生表现得尤为激动,车夫有时也大声插上几句话。
行了没多远,一行人又被拦了下来,那是水东城姗姗来冲的捕快和城防军,问了些问题之后,匆匆向着事发地方赶去。
经过这么一耽搁,本来一天的路程,一直到了戌时左右才看到水东城的轮廓,等到了城门口,城门已是关上了。好在门外有着一家客栈,不少和他们一道过来的行人都滞留在此,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平时可没这么多人入住。
人数太多,几人挤了个大通铺,两个女眷则是和其他人商量了下,腾出了一个房间。
简单地吃过晚饭,王干还没有睡意,陪着杜子春在客栈的后院里散着步。
天上月明星稀,万里无云,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沁人心脾。身后的客栈大厅内,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白日里的事都是大家经历过的,此时不免大谈特谈,畅所欲言。
“师傅,你比那个画符的人如何?”王干好奇地问道。
杜子春负手在后院里随意地走着,“不如。”
“还有比师傅更厉害的人么?”
杜子春走到马厩旁的草垛边,坐了上去,仰躺而下,看着夜空,感慨道:“九天紫霄应元雷法虽是常见,但是易学难精,更别说掌握其中真意,画符之人怕是真正的仙人。”
王干趁着兴头,又问了一些神仙鬼怪的事,初时杜子春还能说的详细,到了最后也是语焉不详。
说到底,杜子春除了祖师之外未曾见过真正的仙人,山神土地之流只是敕封的神祗,非是正神,多有更替,大多因之香火而盛,亦因之香火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