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鬼面人这样的武者,不知道在武道上浸淫了多少年,想必是厚积薄发之下,才能有今天的本领。”
在宫夜想来,那张鬼面下的面容,肯定是个饱经风霜的中老年人,属於那种积年的老怪。
宫夜又颇为惊奇的想到:“不过,这种前辈居然不是我们镇灵司的人?”
“他藏得也太深了吧?”
李关山的眼神十分火热。
“那种肉身,难道就是武道的极致吗?”
“真想亲手去摸一摸啊……”
他对肉身的追求更加强烈,心念更为纯粹,所以才冒出了这种想法。
就在这时,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深坑中缓缓升起。
一如他最初出现在众人眼中时的姿态,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而此时,没有一个人还对他抱有轻视的态度。
光是看着这道身影,他们心头便沉甸甸的,好似有一座高耸的山岳屹立在身前。
面对鬼面人,裴尊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但他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说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他这话,赫然是将自己摆在了后辈的位置上。
不过,武道和修仙一样,向来是达者为师,鬼面人的实力既然在他们之上,裴尊这样称呼倒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话听得下方的好些武者暗自怎舌。
平日里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千户大人,在鬼面人面前居然也如此卑微……
“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鬼面人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和之前相比,莫名有一种空灵缥缈的质感。
裴尊倒是无暇在意这点小事,而是悄悄松了口气。
从鬼面人这语气中,他没听出太大的敌意,没有与他们动手的打算。
裴尊最怕的便是鬼面人看不惯自己这些镇灵司的武者,要赶尽杀绝。
“镇灵司内先前对前辈的通缉,全然是代镇灵使武泉的命令,与我们无关。”
一旁的宫夜面带我见犹怜的神情,柔声细语的说道。
“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鬼面人点了点头。
见他的态度还算平和,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狂妄凶残,宫夜心中一动,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辈,你有没有想过……加入镇灵司?”
******
就在鬼面人和千户交流的时候。
下方的司徒远则是猛地松懈下来,用力靠坐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好累……”
“真是太惊险了!”
身体的疲惫倒还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的刺激太过强烈。
刚才一连串的事态变化,就好像过山车一般,差点让他一口气没缓上来。
用力喘了两口气后,司徒远心情稍有平复,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吕兄呢?”
“他该不会……”
鬼面人化作巨人造成的动静之大,绝对波及到了整座洞府。
吕彬本应该早就赶了过来才是,但现在,司徒远都没发现他的身影,心底难免有些忧虑。
这时,司徒远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如果……吕兄其实早就到了呢?’
他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鬼面人。
老实说,司徒远之前就曾怀疑过,安乐和鬼面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毕竟,有些事情实在很难用巧合来解释。
他们二人先前都籍籍无名,恰好就在最近这段时间名声鹊起。
而且两人都是第四境武者,却同样具备远超寻常第四境的实力。
最令司徒远心生疑窦的一点,其实是他听说岳山镖局的黄岳山去拜访了吕彬,从而打听到,吕彬之前曾和黄岳山同行,前往荒山附近。
可之后,玉面书生从未在荒山出现,反倒是鬼面人镇压群雄,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再加上现在……
想到这里,司徒远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不可能吧?”
他下意识的否认了这个猜想。
司徒远实在很把平日里温和如玉的吕彬,和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巨人联系在一起。
“但……万一呢?”
就在他举棋不定,怀疑又不敢怀疑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声。
“司徒兄,你原来没事!”
从废墟碎石中赶来的,正是安乐。
他身上满是尘土,有着数道明显的伤势,气息衰弱了许多,颇有些狼狈,一看就知道经历了数场大战。
“吕兄!?”
司徒远看了眼安乐,又看看头顶的鬼面人,心底猛地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果然只是我想多了!’
司徒远开口问道:“吕兄之前在哪,为何没见到你?”
安乐面露苦笑,歉然说道:“我被一个离奇的法阵困住了,方才空间一阵震动,法阵突然失效,这才侥幸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
司徒远丝毫没有怀疑。
这洞府中确实有许多诡异莫测的法阵,还天然克制武者,吕彬被困在某处,十分正常。
“那位, 就是鬼面人了。”
司徒远看向高处的黑影,语气敬畏中带着忌惮。
“你是没见到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那种景象,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司徒远压低音量,在安乐耳边小声说道:“我怀疑……他其实根本不是人!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安乐:“……”
就在这时,洞府的大地、天空再次巨震。
这种震动恍若来自空间本源。
远处的天地开始澹化、消散,好似被一块橡皮抆去了一般。
安乐知道,这是洞府崩溃的前兆。
在空道人的残魂散去后,支撑着这洞府留存的力量,也彻底消失不见。
洞府的崩塌,本来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刚才那一通大战,更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震动不断加剧,令众多武者站立不稳。
随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便重新回到了荒芜衰败的岩州。
但在洞府中经历的事情,恐怕会长久留存於众人脑海,时隔十年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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