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青年悲声道：“村里的人都看不起我，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要是老道不肯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浮云子听到青年的话，不禁想起自身经历。多年来就因为“资质愚钝”这四个字，害苦了他。在门中常常受到别人的白眼，许多当年叫他师兄的人，如今随着修为高了，反过来对他呼来喝去。

一时心软之下，浮云子忍不住抚摸着青年的脑袋道：“痴儿，既然你求道之心甚坚，我就是收了你又如何？可修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青年摇头晃脑地说：“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再被人家瞧不起。”

说到动情处，竟然落下泪来。

浮云子毕竟很少跟人接触，终於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暗想，自己能收徒已然不易，出门前带的“法宝”也都动用了。恐怕除了姚崇这个天资聪慧的少年再也收不到旁的弟子。这青年虽然愚钝，但自己也缺少一个侍奉左右端茶倒水的人，不如就以徒弟的名义收下吧。

浮云子想到这里，点头道：“我便收下你了，你总该把名字告诉为师吧。”

青年眼珠一转道：“我叫陈如夜。”

浮云子收了青年，又担心别的路人也效仿，草丛里再跳出一个王如夜，张如夜，连忙御剑，让两个徒儿站在后面。

虽然有些吃力，浮云子还是催动飞剑，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只听他柔声道：“崇儿，夜儿，站稳脚步，收摄心神。为师带你们回‘仙门’去。”

随着飞剑升空，姚崇不觉露出惊色，陈如夜却满面悠然。浮云子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夜儿虽然鲁莽，胆量着实不小。这御剑飞行，我当年都吓得四肢发软，差点掉落下去。他却不当一回事，甚至还将崇儿护住，这孩子年纪不小，我便让他做个大师兄吧。

姚崇的小厮自行回家和老爷禀报，家人知道公子被仙人看中了，欢喜得摆了三天三夜流水席这且不表。

那化名“陈如夜”的青年，正是叶凡尘。

他老於世故，自然知道如何哄骗浮云子。见这老道修为低，一副不得志的模样，便知道“苦肉计”是上策。

其实叶凡尘也并不是满口谎言，他的经历恰如自己所述，朝闻道夕死足矣。

只不过他却不能将来历说清楚，因为那只能是害了浮云子。

在空中，浮云子慢慢讲述起自家门派的厉害。

姚崇一开始虽然害怕，渐渐也就不怕了，反而觉得新奇刺激，不时向云下观瞧。

叶凡尘却认真地听浮云子讲述，老道心中对这个弟子的印象又不觉得好了一分。至少勤恳、顺从。

“我派名为‘大龙宗’，修行的乃是龙虎大道。龙为水，虎为火。神者是龙，气者是虎，是性命也。一喻元神、元精。元神生於心液，心属离卦，属火。元精生於肾气，肾属坎卦，属水。故有龙从火中出，虎向水中生之说。龙虎者，即人动静生灭之心也。”

姚崇听得迷糊，不觉问道：“一会儿水，一会儿火，这龙虎究竟属水还是属火？”

叶凡尘道：“你难道未听说过‘物极必反’四个字吗？”

浮云子盯着叶凡尘看了一阵，不觉奇道：“想不到夜儿你竟然有此悟性。难道真的是所谓大智若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