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动作太慢了。”

在昏暗的火光中出现的身影，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熟悉。

杂乱的头发，皱巴巴的道袍，天生就充满猥琐感的狼狈相，以及那种没有霸气的语气。

叶凡尘停住脚步，喉咙一时有些哽咽，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无法开口。

“师”

就在叶凡尘将要冲过去的时候，视线的余光中出现了一张傻乎乎的脸，空洞无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

“师傅！不对，为什么那边也有一个师傅！”叶凡尘惊讶不已。

站在黑暗里的人慢慢转身，叶凡尘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虽然两个人很相似，但他却不是浮云子，而是当初在交易会上遇到的浮华子。当初这个老家伙曾用一本假秘籍骗过自己，因为不想惹事的缘故，才装成不知道真相。仔细想想，那时就觉得浮华子和什么人很像，竟然是师傅浮云子吗？

浮华子轻轻咳嗽了几声，用充满尴尬的目光看着叶凡尘。

“没想到你是我弟弟的徒弟，他还真是收了个了不起的弟子。”

竟然是兄弟？难怪外表如此相像。哥哥是骗子，弟弟好像也没强到哪里去。

不觉想起当初浮云子诓骗姚崇的那一幕，叶凡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伤感的微笑。

浮华子同样是一脸难过，注视着带着白痴一样的表情走来走去的弟弟，良久，他叹了口气。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很要强，偏偏资质又低。这些年来他一直害怕面对周围的人，躲在房间里苦苦修炼。虽然资历相当老，完全得不到人们的重视，每次受了欺负也只知道傻笑。不知多少次跟他说放弃修炼，像我这样混日子就好了，可他总是倔强地摇头。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成就，这种事就算是笨蛋弟弟心里也清楚吧。说不定只是自暴自弃了而已。”

目光转向叶凡尘，浮华子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但那样的笨蛋，却在有了徒弟之后走出房门，用严厉的语气和大家都害怕的龙祖师争执。‘身为师傅不可以放弃弟子。’真没想到从他嘴里可以听到这种漂亮话。也可能是笨蛋更加严重了但你这个弟子却毫不逊色他这个师傅。”

感叹地望着流着口水的浮云子，浮华子的声音微微颤抖。

“已经可以了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就算再多活几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难得有了如此令人骄傲的弟子，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对方好好修炼，在修仙界展露头角。那个笨蛋如果没有变成真正的笨蛋，想必也会这么说吧。”

浮华子抓住叶凡尘的肩膀，用毫无表情的面孔说。

“而且你这么和门派对抗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弟弟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在这里逃出大龙宗吧。他已经变成这种模样了，身为弟弟唯一的弟子，不要让他的命运变得更可悲了。”

沉默着听浮华子诉说，叶凡尘将面孔隐藏在黑暗中。

良久，叶凡尘突然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么师傅就拜托给您了。”

说完这话，他抬起脚，向甬道口一步步走了过去。

“等等！”浮华子突然叫住叶凡尘说：“回去的路在另一边。”

叶凡尘慢慢回头，笑意还残存在脸上，声音充满了无可奈何：“就算你这么说，但笨蛋的弟子果然就应该是笨蛋吧。”

忽然间喉咙哽咽，浮华子向叶凡尘低下头，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清澈的泪水。

“谢谢你，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