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阴魂飞起,战场上,逐渐被青烟弥漫,此情此景,只有叶凡尘才能看到。
又向前冲了一阵,叶凡尘终於找到了黑虎一行人,俨然被唐军包围,如瓮中之鳖,入地无门,上天无路。
一顶顶帐篷早已被烈火点燃,牛羊也死得死,逃得逃,冬日的枯草被马蹄践踏得杂乱,雪片在狂风中滚落,鞑靼人眼里含着泪花,蜷缩在北风中,黑虎手持两柄大斧,守护在前方,老人目光呆滞,妇女将孩童紧紧抱在怀里,那些年轻的姑娘,一个个面无血色,在大唐骑士饿狼般的目光下,如吓破胆的绵羊。
“汉狗,不要太过分了,你害得我们还不够惨,非要赶尽杀绝不成!”黑虎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凄厉无比。
眼下虽然只有少数村民丧生,可是唐军已将它们包围得水泄不通,插翅亦难飞,这还是在叶凡尘凭空失踪后,黑虎反应迅速,才把牺牲降到了最低,可他内心的悔恨,足以将灵魂淹没,反覆埋怨自己,为何会轻信那个不负责任的汉人,可惜於事无补。
“黑虎,过去咱们曾有过一段来往,多亏你鼎力相助,才征得勇猛的士兵,打败了突厥,对於你这位老弟,我可是感激得很!”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名军官,身披鱼鳞铠甲,头戴将军盔,双目中带着讥讽,嘴角高高扬起,勾出嘲弄的微笑。
“怪只怪,你不是汉人,不是我大唐子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民族和民族之间,从来只有强大的一方统治弱小的一方,哪有什么道义可讲!”哪怕眼前有许多鞑靼人的老弱妇孺,那位军官根本视而不见,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此人眼中只有汉人才能叫做人,鞑靼人不过是空有人形的野兽。
就算杀了一千个,一万个,他也不会有半点心软,对付野兽,人类使用美食作为诱饵,布下陷阱,等它变得虚弱后,将它开膛破肚,作为战利品扛回家,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卑鄙、残忍、恶毒,只有在人与人间才能谈得上,把怜悯用在野兽身上,才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求求你,至少放过那些年幼的孩子。”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老妇人,眼里含着泪水,跪倒在大唐骑士们的面前,亲眼目睹这一幕,黑虎的眼中露出凄然,如果向敌人屈膝,就能为部族留下一丝生机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然而在这些披甲禽兽面前,哀求根本毫无意义,只会徒增他们眼中欺凌弱小所获得的快感。
“杀,一个不留!”军官挥动手掌,骑士们举起武器,脸上纷纷露出残忍的微笑,向满心绝望的鞑靼人扑来。
黑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哪怕强壮如他,在方才的战斗中也已经伤痕累累,如今只凭着一股守护部族的信念,勉强使自己没有倒下,早已挥动不起沉重的板斧,鞑靼人的老弱妇孺们,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内心充满了悲愤,他们还是逃不过在这里灭族的命运,怪只怪上天是那样残忍,为什么要在世上孕育出汉人,鞑靼人,又为什么要他们相互仇恨!
“难道我们身上流着的血,不是同一种颜色,尽管我们外表有所差异,却是同一种生命,难道不是吗?!”
一团黑影,忽然挡在鞑靼人的前方,伴随着刺耳的声音,骑士们只觉得手中的武器砍在了一块神铁上,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斩马刀和长枪纷纷被崩飞,在隆隆的战鼓声中,猛地响起一声冷哼。
在大唐骑兵和鞑靼人之间,凭空多了一名黑衫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小女孩,他正是姗姗来冲的叶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