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抆了抆满脸的茶水，神情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他这份从容不迫，让叶凡尘暗暗佩服。

“法真师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所散播的是春宫图，这种东西，可是触犯了色戒，怎么会成了功劳。”叶凡尘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法真却淡淡一笑，端起香茶，吹了吹，慢慢喝下。

叶凡尘见到法真这幅模样，顿时感到一阵头大，和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完全是截然相反。

“道嗔师兄，您就不要装了，心无淫念，岂能说是犯了色戒，咱们菩提谷的僧人，多是自幼出家，对异性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也是极为正常的，刻意去压抑这种念头反而不美，还是道嗔师兄高明，想到这种办法，帮助年轻的僧人们了解女性的身体，正可作为启蒙教育，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咱们佛家素来讲究拿起后再放下，没有真正拿起，何谈放下，经过这一次，相信那些年轻僧人的心境修为都能够提升不少，这些皆是师兄您的功劳。”

叶凡尘呆了半天，没想到从法真嘴里，居然会听到这样一番道理，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看法真的神情，事情正如他所说，没有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反而对菩提谷的低阶僧人们大有好处，佛家的修行方式，素来比较神秘，和修士截然不同，叶凡尘这才发现，自己虽然一心想闯祸，却根本不了解在佛家眼里，什么是祸，什么是功。

佛门弟子经常自行设置一些障碍，用种种方式考验自身，颇有自虐的心理，在正常人看来，可谓变态，也就难怪叶凡尘无法理解。

“春宫图还请多画出一些，顺便劳烦道嗔师兄，为弟子们讲解一下男女之事，不怕师兄您笑话，其实就连师弟我在这方面也是懵懵懂懂，没想到道嗔师兄见多识广，通晓相关之事，这次可帮了大忙了。”

叶凡尘思索片刻，只有苦笑，他差点忘了，菩提谷的僧人们修炼的是佛力，加上环境影响，皆是一群本性淳朴之人，虽然具有着超凡的智慧，往往不通世故。

那些年轻僧人看了春宫图后，怕是真的不会升起一丝淫秽的念头，而是如小孩子发现新奇的玩具一般，单纯地感兴趣而已。

即便是叶凡尘，也不由自主对菩提谷的僧人们产生了强烈的佩服，这才是真正的方外之人，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其实佛家所修炼的根本，就是一颗佛心，贩夫走卒，甚至是流氓、娼妇，亦可具有佛心，相传观音菩萨就曾幻化为金沙滩马郎妇，施一切人淫，凡与交者，永绝其淫，具体的操作过程，就是和渔夫们睡过后，吹一阵枕边风，将佛家的种种奥妙传授给对方，使其改过自新，另有一种说法，观音菩萨并没有真的和那些渔夫睡过，而是以色相诱惑，约定谁能在三天内背会整部《法华经》，便嫁给谁，最后只有马郎成功，结果观音菩萨的化身在嫁给马郎的当天就死去了，后来又幻化成老和尚，点化马郎。

之所以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传说，是因为后世之人觉得佛经里的记载有违礼教，进行了一番美化。

《维摩诘所说经》里却很直接地写道：“……或现作淫女，引诸好色者，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道……先施以无畏，后令发道心，或现离淫欲，为五痛仙人。”

在真正的修佛者眼里，心灵的超脱才是根本，世间种种皆是外相，之所以立下种种戒律，也只是为了让根基浅薄的人也能静心修持，说得再明白透彻一点，结果好，一切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