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榻冷,随我去暖暖身子吧……”
“你一个人睡,我一个人睡,各自躺着多浪费?叫声老公,喊声宝贝,且让妾身陪你睡……”
“爷,少用快子搅水缸,多让蝌蚪游大江……”
山水别院内,一阵阵靡靡之音如蝶浪袭来,搅得人心浮动。
凡是进入这座厅堂的男子各个如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脸上尽是陶醉之色。
距离李末最近的一位大爷,看着都已经七十多岁了,竟然在捧着一节白骨脚掌在啃……
他眯着眼睛,满脸通红,亲得极为陶醉,那虔诚的神态就好似在侍奉他的小祖宗一样。
李末坐在角落,并没有找姑娘陪着,早在刚刚踏入大厅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出不对。
随着灵觉凝聚,真实的场景便逐渐呈现在李末眼前。
奢华的大厅却是焚烧废弃的小楼,姿色严厉、勾人心魄的美女竟是一具具白骨骷髅……
念及於此,李末不由抬头看向二楼,强大的灵觉瞬间窥伺到了厢房内的场景。
洪小福竟然只是在聊天……
见状如此,李末倒是稍稍安心。
“妖鬼!?”李末略一沉吟,旋即摇了摇头。
若是妖鬼手段,这般可怕的幻境居然没有半点妖气浮沉,而且还是在李末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不可能。
李末观察片刻,反而觉得眼前的环境虚实相生,於朦胧雾气之中似有火光相生,普照人心,渐渐幻化出这光怪陆离的香艳场景。
“人心生欲念,幻化如妖魔……”
李末喃喃轻语,在他视线之中,仿佛见到了一团火光,藏在这山水别院的深处,在那火光的照耀下,人心的欲望逐渐放大,从而滋生出眼前的幻境。
在这般幻境之中,所有人都在沉沦於自己的欲望,虚实渐离,难以自拔。
老者捧足,巨汉抱柱,书生含贝,樵夫骑马……各种各样的姿势……姿态呈现在这山水别院之中。
每个人都堕落於自身的欲望,泥足深陷。
砰……
就在此时,一阵巨响传来,大厅的门户猛地碎裂,竟然是被人直接轰破。
大厅内,依旧是莺莺燕燕,歌舞升平,众人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般巨大的动静,也未曾见到门户被拆。
唯有李末转头望去。
门口处,一位身披皮袄的青年走了进来,黑目银眸,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妖气。
“恶婆娘,我找到你来。”
冰冷的声音在大厅内响彻,妖异青年的眸光好似一柄利剑,看穿虚无,高声朗朗。
只不过,众人依旧沉迷於幻境之中,欲仙欲死,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郎九流,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主动送上门来找死。”
就在此时,洛潇潇终於现身,自己的牌子被砸,作为山水别院的主人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她可不能让眼前这个疯子搅了客人的雅兴。
“这些蠢货,中了你的弥欲幻境】而不自知,还主动给你送钱。”郎九流看着满屋子的蠢货,不由露出讥诮的笑容。
“无知狼妖,你懂什么?”洛潇潇冷冷呵斥道:“这是大功德。”
这座山水别院说起来,也算是洛潇潇挣钱的地方。
只不过,她秉持正义,自然不会干那种逼良为娼的阴损之事。
在她的弥欲幻境】之中,那些男人既得了快乐,又无需任何姐妹出卖皮肉,而她又能获取财富,一举三得,实在是功德无量,造福人间。
“废话,说破了大天,你今天也要死。”
郎九流的眼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作为一匹狼妖,他跟琅嬛山,
跟洛潇潇可谓是仇深似海,不死不休。在郎九流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占据山野,群狼共逐,时常抓取过路的客商来吃,吃不下的便风干晾晒,做成腊肉,日子倒是过得幸福美满,一家子其乐融融。
可是有一天,琅嬛山的捉妖师攻破了山门,将他们这群狼妖给一锅端了。
郎九流的亲人……总共七匹狼,被洛潇潇的师叔活生生做成了一条腰带……那可是七匹狼啊,最终就只剩下一条腰带了。
这样的大仇如同烙印般永久地刻印在了幼小的狼妖心中。
然而,这只是他悲惨妖生的开始。
郎九流活了下来,他被困在牢笼之中,无人问津。
直到有一天,一位小女孩靠近牢笼,竟然为他带来了一盆可口喷香的肉串。
那个小女孩仿佛黑暗深渊中的一盏明灯,为郎九流绝望的内心带来了一丝光亮。
尤其是那盆肉串,滋味美妙,使得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些许精力。
从那天开始,小女孩每天都会送来一盆肉串,直到第七天……郎九流才知道,第一天竟然是他大姨……
当时他就觉得那味道极为特别,当真是竹签串大姨,味道好神奇。
第二天,却是二舅,有道是竹签串二舅,味道六六六。
……
郎九流几乎快疯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亲属。
年幼的狼妖怎么能够想到,一个人类小女孩竟然会对妖鬼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丧心病狂的事情!?
后来,郎九流被琅嬛山的捉妖师提出牢笼,也要做成肉串,他拚了性命,借机逃了出来。
多年之后,他才知道当年那个丧心病狂的小女孩便是洛潇潇。
“你这个疯子……当年万只是送饭,怎么知道送的是你亲戚!?”
洛潇潇面色冰冷,汹涌的内息缠绕周身涌动。
这些年,郎九流对她的寻仇从未间断,大小战斗数百起,对方也从一头小狼妖成长为了如今的八炉妖鬼。
“我今天就送你去见我们家亲戚。”
郎九流的眼中透着一丝冰冷的疯狂,突然,他手臂猛地甩动,一记长鞭呼啸而出,阴风阵阵似逐浪排空,漫天的鬼哭哀嚎之声不绝於耳。
密密麻麻的黑影缠绕在那长鞭之上,透着阴森恐怖。
“那是……你杀了柳师叔!?”洛潇潇面色微变。
那根长鞭她认得清清楚楚,赫然便是当年七匹狼练成的一条腰带,从来都是她柳师叔的贴身之物。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让他自己……吃了自己……”郎九流冷笑道。
他手握长鞭,森然的妖风化为漫天鬼影,扑向了洛潇潇。
如此诡异的一幕,与大厅内的纸醉金迷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些人沉沦色欲,与这边的大战仿佛处於两道之界,虚实难以逾越。
“灵魄丹祭!?”
洛潇潇花容失色,她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条长鞭经过了不可想象得祭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