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没?”
纪师抬手一指,不远处,有座小院子,旁边立着一口古井。
院子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东海龙王故居。
此刻,一位病殃殃的青年正坐在门口,一边收钱,一边放人进去参观。
“这……这都成景点了?”李末白了一眼,对於纪师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
“都是为了生活嘛。”纪师笑着。
“前面就是了。”
两人来到一座颇为奢华的庙宇前,香火鼎盛,还在远处便能瞧见。
此时,庙门前已经在大排长龙,显然都是冲着这位大师的名声而来。
“这么多人?”李末扫了一眼,至少上百号。
“放心,我已经预约好了。”
纪师刚刚走到庙门前,一位六七岁模样的童子便上前迎接。
“纪公子……您来得不巧,师傅去了都尉府,还请您稍待片刻。”
“快去请皮炎平大师……就说我来了。”
纪师眉头微皱,嘱咐道。
“皮炎平大师?”李末愣了一下。
“大师的名讳可不要乱提……我们进去等吧。”纪师拉着李末便要进庙。
“你先进去坐坐,我再随便逛逛。”
“也好,你不要走远,最多半个时辰。”
纪师点了点头,便独自先进了庙,等候那位皮炎平大师。
“那里也有个算命的。”
就在此时,趴在李末肩头的小狐狸突然开口,肉乎乎的尾巴轻轻晃动,指着一个方向。
李末抬头望去,便瞧见,在皮炎平大师的庙门对面,竟然还摆着一个算命摊,过往行人寥寥,足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与对面的大排长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末见状,下意识走了过去。
这算命摊的摊主倒是个货真价实的瞎子,双鬓斑白,饱经沧桑的脸上堆满了褶子,怀里抱着一根青竹丈。
李末瞧了一眼,便准备离开。
“公子要不要算一卦,问问前程?”
就在此时,那瞎子突然开口了。
“嗯!?”
李末一怔,不由地停驻脚步,探手在瞎子面前晃了两下。
“公子不是京城人士?”
“哦?这是你算出来的?”李末来了兴趣,微微笑道。
京城外来人口比本地人口还要多,这若是算出来的,倒也不稀奇。
“不是算出来的……是看出来的。”瞎子抱着怀中的青竹仗,澹澹道。
“看出来的?你不是瞎子吗?”
“世人以眼观相……瞎子却是以心望气……”瞎子咧嘴轻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望气……”
“一气生诸法妙用,万物自转其中……望气便可知命。”
“那你还看出了什么?”李末澹澹道。
“公子生来双亲无靠,依山而长,见妖而旺,入京而变……昼夜之间,便有刀兵加身,前途难料啊。”
瞎子轻语,却是让李末面色微变。
他还早襁褓的时候,父母确实就不在,靠着罗浮山才活到今天,一生都在跟妖鬼打交道,自从入京以来,确实变故横生,不得安宁。
至於“昼夜之间,便有刀兵加身……”
明日便是他与姜尘大战的日子。
“那你说说看,明天我运势如何?”李末开口问道。
“明日黄花,镜中水月。“
”什么意思?“李末问道。
”所得,即是所失。“瞎子低声轻语。
“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不得你生意这么差……”
小狐狸听不下去了,趴在李末的肩头抱着李末的脖子:“我们走。”
李末看了一眼,依旧掏出了二钱银子。
他低头看了看,又收起了一钱,将剩下的放在了桌上。
李末不得不再次承认,但凡算命,几乎都是故弄玄虚。
他带着小狐狸逛了半天,便要去寻纪师,刚到庙门口,便见他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
“今天见不到大师了……”
纪师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左右:“镇南王进京了,皮炎平大师被请过去了。”
“镇南王?这位皮大师如此大的面子?”李末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位皮炎平大师。
镇南王,可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
“我们走吧,真是晦气。”
纪师面色阴沉,李末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当即跟了上去。
他闲逛了半天,也该回去了,毕竟明日尚有一场大战。
……
当夜,圆月西坠。
过了三更天,百行坊也早已没有了白天的热闹,灯火归寂,清冷生凉。
奢华的庙宇前,一辆马车缓缓停靠。
两名小童当即迎了上去,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长须齐胸,却是仙风道骨。
“师长……”两位童子赶忙行礼。
“嗯!”皮炎平大师轻唔了一声,刚要进庙。
突然,他余光瞥见,便瞧见,庙门对面的算命摊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月光下,那人抱着怀中的青竹丈,一动不动。
皮炎平面色骤变,身形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你……你们全都退下。”
皮炎平一挥手,三步并做两步,径直走到了算命摊前,对着那人躬身拜倒,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师……师傅……您老人家……今儿怎么出摊了……”皮炎平战战兢兢,声音颤抖。
“闲来无事,倒是发现了一点乐子……”
说话间,瞎子起身,拄着青竹仗一步踏出,却是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皮炎平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身前,心中却是泛起了波澜。
乐子?什么东西都被他老师称为乐子?
要知道,他的这位老师可是玄天七绝之一……
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