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随着姬天啼一声高亢的鸣啼,东方初露的一抹鱼肚白泼洒进【碧游居】的院落内。
“嗯!?”
此时此刻,姬天啼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李末已在院中,盘坐在树荫之下。
他呼吸绵长,身体缓慢起伏,仿佛入定一般。
仅仅一夜,李末的气息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如同荒草一般,虽有生命浮动,却孱弱如蜉蝣。
“主人……”
姬天啼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进院子,靠近李末,试探性地呼唤道。
嗡……
就在此时,李末的身体好似感应到了姬天啼的靠近,却是本能地反应,那微小羸弱的气息陡然震荡,好似荒草枝叶招展,向着周围生长扩散。
刹那间,那强大的气场如同破土而生的根芽,竟是将姬天啼震退数步。
轰隆隆……
几乎在同一时刻,姬天啼的身体亦作出了本能的反应。
大日初升,朝阳如花开千朵,本就是他最强大的时刻。
此时,姬天啼的眼中灵光聚合,骤转纯阳,大日生剑气,恐怖的毁灭之力在那一双瞳孔深处闪烁奔腾。
嗡……
突然,李末衣袍浮动,身后气息骤变,恍惚中,似有一株荒草破土而出,拔地而起,枝叶招展,擎天万里。
一道无匹剑意从那荒草之中冲天而出,枯荣生灭,百转千回,渺渺散如云烟,其势割裂阴阳,开天之气魄,破灭之霸道。
“这是什么剑意……”
姬天啼一声低吼,双目之中不由流出血泪,两道纯阳剑光猛然破碎,散乱如流风,洒金似残阳。
剑气余烬都被李末身后的异象席卷而尽。
“荒草擎天,枯荣生灭……这是什么剑法?”
姬天啼面色惨然,与李末拉开了距离,颤动的双眸之中透着深深的惊异。
此刻,李末还未苏醒过来,竟然就凭借这本能的剑意破了他的【昴日剑经】……
须知,姬天啼的【昴日剑经】苦修至今,不仅经过雷池洗礼,甚至曾入北邙荒丘,汲取太阴之气,阴阳融转,照日炼剑,其威力不可想象。
仅论剑法,他自问同境之中罕有敌手。
然而,刚刚李末展现出来的剑意却极神秘又诡异,大日凝光,都不能胜之。
姬天啼暗自揣度,如果想要抗衡刚刚那等剑意,除非他动用绣花针。
“主人新近悟出的剑法!?”
姬天啼目光一瞬不瞬,死死地盯着李末。
呼……
就在此时,李末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晚晚……”
他眸光幽深,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切实地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
昨夜,他再次突破,进入遗落之地,收获极大。
那株被“晚晚”称为姐姐的荒草,吸收了他的灵息之后,竟然爆发出那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李末亲身感受,自然也领悟出了不少东西。
只可惜,他似乎并不能在那片土地久留,转瞬之间,便又回到了现实。
“逢三生变……我还能再回去吗?”
李末喃喃轻语,若有所思,猪刚鬣送回来的黄色诡土也仅仅只是让他突破到了【六脉境】而已。
黄色级别的诡土对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效用,李末也只吸收了三分之一而已。
如果想要继续突破,除非有更高级别的诡土。
按照猜想,如果突破到【九脉境】,也就是灵息巅峰,最后一层境界,他应该还能再进入一次遗落之地。
“剩下的诡土也别浪费了……”
李末略一思忖,便打算将剩余的黄色诡土用来喂养雷池。
吞噬了大量屍骸,天材地宝以及天雷陨矿的雷池,平日里又是李末亲自用【九天应元雷部真经】祭炼,如果再用诡土点化,未来的力量和潜能必定要远远胜过天师府的那些一级雷池。
“主人。”
就在此时,姬天啼的声音将李末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鸡……”
李末抬头,这才注意到了姬天啼,只是扫了一眼,他便忍不住道:“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这脸色不太好啊……一点血色都没有……”
“回头我让马大爷给你炖一锅老鸡汤好好补补。”
“……”
说着话,李末伸了个懒腰,起身出门。
走出院子,李末下意识地看向李马大爷家的方向。
“嗯!?”
以往这个点,早就有大骨浓汤的香气从马大爷家的院子里透出来。
前不久,马大爷家里甚至还被小偷光顾过,就为了他那一锅老汤。
可是今天,马大爷的家院门紧闭,似乎也未曾起灶生火。
“马大爷不在家!?”
李末愣了一下,却也未曾多想,转身便走向玄天馆的方向。
刚到衙门,李末便瞧见陈铁甲无精打采地靠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分别放着不同颜色的粉磨,透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此刻,他正一杓一杓地将这些药粉混合在一起。
“小陈,你这是怎么了?”李末凑了过来,那刺鼻的味道更加浓烈。
“大人……”
陈铁甲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别提了……自从城馆大人开始睡觉之后,差事反而多了起来。”陈铁甲忍不住道。
以前,顾长安不睡觉的时候,每天都靠【六龙拉肝】强撑着,反而不怎么过问衙门里的事,最多也就是偶尔去【死了么】照看照看生意。
可是如今,顾长安开始睡觉了,反而来了精神,开始过问衙门里的事务。
如此一来,陈铁甲这些衙卫身上的压力自然也繁重了起来。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每天晚上,他还要去相好的那边交公粮,日夜劳累,就算是一头骡子,那也吃不消啊。
“这些是什么东西?”
“牛枪粉,驴枪粉,虎枪粉,马枪粉,蛇枪粉,鸡枪粉,骡枪粉……”
陈铁甲打着哈欠,为李末一一介绍起来。
“你……你这也太拚了吧。”
“大人,你是不是还没有成亲?”陈铁甲突然开口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对於男人而言,只能让女人说不行了,不能让她们说不行。”陈铁甲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