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初啼,一层薄雾笼罩山间。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苍翠的枝叶上,早起耕作的人头上就已经冒出了嫋嫋白雾。
暮春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一天三变。
太阳没出来时冷得可以冻死人,到中午时太阳又毒辣得很。
还留在张家村的村民们,只得天没亮就起来耕作,做到九十点太阳开始毒起来了便回家弄饭吃,一直到下午四五点吃过了晌午在回来继续。
张明用袖子将头上薄薄的汗拭去,坐在田埂上稍微休息一下。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去连山郡了,现在还留在村里的都是他们这些念旧的老人家了。
村里人越来越少,土地大片大片的空着,张明便将它们从亲戚手里要了过来。
几十亩土地,就张老头自己和老伴两个,带着一头同样老的牛,慢慢的除草、翻土、犁地、育苗、插秧、施肥、驱虫。
年复一年,日子过得单调而充实。
也好在这几年风调雨顺,庄稼的收成都很不错,山里的野兽也很安份,没有来袭击庄稼。
张老头缓了两口气,再次站起来,准备将面前这块地翻了就回家。
或许是坐久了,张老头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远方的山林里好像有个骑着白鹿的青衣人。
张老头揉了揉眼睛,再往那里看时,唯有一片白雾蒙蒙,哪有骑着鹿的青衣人啊。
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出现幻觉,张老头拍了拍双颊,双手握在锄头把上,准备继续翻土。
“老丈,你知道临山城怎么走不?”
清朗的声音从张老头的身侧传来,吓得张老头一个激灵,把锄头都丢到了地上。
张老头转头看去,发现一个青年站在自己身侧。
青年一席青衫磊落,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庭如满月,乌黑浓密额头发被树枝束在脑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让人心生亲切,正是林霖。
林霖身边还站着粉雕玉砌的童子,这孩子约莫四五岁的模样,长得虎头虎脑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张老头丢在地上的锄头,似乎在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张老头拍了拍胸口,好好缓了一下,才抱怨道:“你这后生,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林霖不好意思的笑道:“冒昧打扰老丈了,我是进山来玩的旅人,没料到在这山里面迷路了,想跟老丈打听一下,这去临山城的路怎么走。”
张老头将手往东北方一指:“那就是去临山城的路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临山城咯。”
林霖将锄头捡起来,递给张老头:“那就谢谢老丈咯,下次再见!”
“老丈再见!”
白露将手高高举起,跟老丈再见。
送走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之后,张老头一边挥着锄头,一边嘟囔着。
“这个年轻人可真奇怪,张家庄去临山城就一条路,竟然也能迷路。”
“而且在山里迷路了,身上还这么干净。”
“奇怪真奇怪。”
日过中天,正午的阳光洒在临山城斑驳的城墙上。
奇怪的林霖带着白露,站在了临山城苍青的城墙下。
白露白色的锦衣太过显眼,已经被林霖变成了跟他同款的青衫。
因为此事白露一路上都有点闷闷不乐,小嘴翘得老高。
不过在看到临山城高大的城墙后,他就将所有的烦恼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