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中，李肆静静漂浮着，犹如一具屍体，而杨眉的因果牵动着他，朝着某个方向缓缓飘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虚妄之中忽然生成五座巨大的神像。

也在这一刻，李肆的身体，外表，瞬间变成了杨眉的样子。

“王母，请速速归位！”

五座神像齐声呐喊，差点让李肆瞬间破防，好在他忍住了。

也无需反抗，归位就是。

五座神像拉扯着李肆版杨眉，越来越近，最终，五座神像五合一，将李肆封印其中，化作一个仪态万千，慈眉善目的神像，在虚空中一闪，就消失了。

等再次出现时，已经位於冥土，或者不是冥土，一条大河横贯其上，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对岸，一座通天彻地的巨大桥梁正在修建之中，但桥梁首先需要桥墩，杨眉这个王母神像就砸入大河，成为一座桥墩。

而类似这样的桥墩还有很多，足足数千个。

好家伙，冥土这也是在渡河啊。

李肆在神像之中无动於衷，杨眉的因果就是他的锁链，他理论上是无法‘挣扎’的，只能充当桥墩。

大河里没有水，里面流淌的全都是更加疯狂，更加恐怖的法则乱流，掀起的每一道狂风，每一道血雨，都是在现世，或者是在无穷大之地难以想象的。

而伫立在大河里，充当桥墩的神像，每一刻都要承受无法想象的煎熬。

除此之外，那些架桥的奴隶，也在哀嚎，他们日夜不休，日夜受法则乱流之苦，却无法挣脱。

这样的冥土奴隶，一眼望去，成千上万。

李肆承认他有些低估冥土的家底了。

“嘿嘿，你这不叫低估，是严重低估。顺风车到了，你还不下车?”

怂逼大炉子不太爽，不爽也没办法，面对一个太上，就算是神器也得乖乖认怂。

“我们会找回这个场子的！”

这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李肆倒是无所谓被赶回来，但怂逼大炉子的计划就全盘被摧毁了，它做梦都想逃离原初之地，结果，莫名其妙的就被赶了回来。

“不急，你有没有想过河那边是什么?”

李肆虽然被困在神像里，但一来他有因果钥匙，二来有燃灯开路，所以并不担心脱困，只是对这里很好奇。

十大宗门的高层想渡河，冥土也想渡河，渡过去之后，真的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不知道，没去过，也没人去过，无数岁月以前，就有无上大能者试图渡河，成没成功不知道，但却因此发现了诸天万界。”

“诸天万界又是什么?”李肆问。

“能不能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追索是没有止境的，一座山后面还有另外一座山，山的后面还有山，你一路追下去，很可能就忘记了你最初只是想在山脚下捡几个小蘑菇，十大宗门的祸端就是因此而起，你要引以为戒。”

“当然，既然你问了，那也无所谓了，但你需要从最基本的虚实来理解，原初之地是虚妄包裹着现世，虚妄界是虚，现世是实，就像是西瓜里的籽。”

“而无穷大之地是实，真的无穷大，但在这个无穷大里又藏着很多虚，虚妄的小世界，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虚妄界就是虚妄的无穷大之地。无穷大之地就是实质的虚妄界，一个实，一个虚。”

“虚妄界里的实叫旧世，现世和新世，无穷大之地里的虚就被叫做诸天万界。”

“然后还有无穷小之地，里面也分虚实。但具体怎样我不知道。”

“原初之地，无穷大之地，无穷小之地，就构成了三界。三界之外，是河，你现在看到的这条河，也叫法则之河。”

“十大宗门当初发现了诸天万界，所以开始全面探索，尤其当他们发现诸天万界里也有同样的生灵，同样的修仙体系，和其他文明体系之后，你知道的，他们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入侵，他们不断探索，不断探索，希望能找到三界的尽头，然后就碰到了那口迷雾棺椁。”

“这就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而棺椁里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没人见过，但棺椁里肯定封印着什么，后来就被叫做远古邪神。”

“远古邪神的信徒有很多，有的出自十大宗门，有的出自诸天万界，还有的出自魔族和妖族，其实你不知道，所谓魔族和妖族，最初都是人族修仙者，就像是真修和灵修体系一样，修炼着修炼着，就不成人形了。”

“那口棺椁迄今为止没见过它攻击，但受它影响，出现了很多邪恶神器，比如往生棺，比如血棺，比如天鬼神葬碑，总之很乱。群魔乱舞的乱。”

“另外，我得说声抱歉，这次我们之所以被赶回来，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我忘了给你说，我用光了所有的因果钥匙，都没有剪掉我所承受的因果，我，似乎只能待在原初之地。”

“行了，我也有错，是我太低估了无穷大之地的天花板，我也是在没有想到，灵境子的后台会这么硬，我更加没有想到——”

“这个杨梅不好吃对吧，我提醒过你的。”怂逼大炉子有点幸灾乐祸，它越来越猥琐了。

李肆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冥土不简单了，杨眉的爷爷是太上，都被算计成那样子，别的人，又怎么会逃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