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君能有几多愁(1 / 2)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

胡杨林数十年如一日的矗立在凉州城外,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像回光返照的老人一般,轻轻的摇曳着干瘦的身躯。

巍峨而雄浑的拒北王府邸内,一个本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年轻灵魂,滞留了约有一年的时间,才终於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并且开始融入他的皇室“大家庭”。

清晨,用过早膳以后,刘诛走进充斥檀香味的殿宇。

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座位之上。

仿佛是犯了老毛病。

伸出宽阔的右手,磨挲着桌子上的两只核桃。

还没有悠闲多久。

便有两个身材魁梧,肌肉鼓胀的力士,在贴身侍从的带领下,抬着装有上千斤竹简的木板,小心翼翼的踱步进来。

刘诛瞄了一眼堆积成小山的竹简。

撇了撇嘴。

“纸鸢,不是叫你把河西路内的大小公务都交给徐夫子处理吗?你怎么又让人搬进来了?”

贴身侍女纸鸢只是笑了笑,“殿下,王太后说了,您前些日子刚及冠,什么事情都开始要亲力亲为,不能太过依赖於徐夫子。”

“什么事情都要听从母后的,我看你就是母后派来的耳目。”

纸鸢只当是殿下生着闷气,总要拿个人来当受气包,就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是顺势跪下。

“奴是受先帝所托追随殿下的,打从心眼里便向着殿下,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殿下好,从不敢有半分私心。”

唉~

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怎么动不动就要下跪呢?

“起来。”

“奴还是跪着好些。”

刘诛白了她一眼,怎么让你起来还不起来呢?

“抖M?”

“啊?”

刘诛无奈道:“起来帮我分一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不去批阅了,全部发还回去,这些个地方官总是想着什么事都由本王来定夺,和稀泥的本事倒是一流。”

“喏。”

到底是个武道昌盛的世界。

哪怕刘诛在修炼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花费时间。

但凭借着身体原主十数年如一日的打磨与锤锻,再加上皇室子弟独有的修炼资源。

也已经在近期跻身於大宗师之列。

这意味着他有足够的精力来解决比较繁琐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竹简看起来已经堆成了小山。

但如果真正的去分门别类的话。

倒没有多少工作量。

一个时辰过去。

这些竹简也处理到尾声了。

惫懒起来的刘诛,卷起宽阔的袖子。

挥了挥手。

“剩下的这些你就直接念吧,念完了我自然会给出批注,你写上去就行了。”

纸鸢抬了抬头。

也有样学样。

拂起青色的长袖。

露出洁白细嫩的手臂。

将竹简直接铺在两手之间。

婉转的声音,随着嫋嫋升起的檀香,渐渐的铺满了整座殿宇。

绕了一圈,最终一字不落的入了刘诛的双耳。

“河西路宣威府燕山城内,近来发生一桩怪事,数万人赖以生存的青阳河北岸沧县段,突然变地赤红如血,县令急中生智,想要效仿前朝人祭,取一童男一童女,绑上十数斤的大石块,沉入湖中献祭河神……”

不过是微生物大量繁殖造成的红潮而已。

何至於搞这些献祭之举?

这沧县的话,

刘诛也略有耳闻。  是宣威府内有名的屠宰大县。

县内有数以百计的屠宰场。

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宰杀成千上万的牛羊,甚至是凶残暴戾的妖兽。

排出来的血水直接倒入沟渠。

久而久之,渗入到青阳河内,也就不足为奇了。

刘诛皱着眉头,“前朝的那些陋习,早在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明令禁止了,怎么还有乡野愚民念念不忘?

纸鸢,你就直接在上面批注:前朝陋习不可适用於今朝,许是屠宰场血水灌进了河流,将河边的屠宰场迁远即可。”

纸鸢“嗯”了一声,“奴知晓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锺的时间。

刘诛才终於将所有的竹简都处理完毕。

喝了几口清茶。

他抚着下巴道:“母后的寿辰快到了,作为儿子,本王也应该有一些表示,纸鸢,你快去准备两套便服,本王要去城南的私库里选几样宝贝送给母后当作贺礼。”

“奴这就去,殿下稍等。”

换好了便服以后。

刘诛在铜镜前左右观摩,尔后右手搭在纸鸢的肩膀上,放声大笑,“你瞧,咱们两人一同穿上朴素的书生衣服,颇有些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意味。”

纸鸢疑惑不解。

“梁山伯和祝英台是谁?”

刘诛轻咳一声,“两只蝴蝶的名字。”

“呃……”

凉州城内的城南之地。

中心处虽然有不少官家的府邸。

但四周遍布着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色人群混入其中,自然是热闹非凡的。

当中不乏有力拔山河的大小宗师。

以及泼墨成符,总是座上宾的符阵师。

当然,贩夫走卒一多,自然少不了各种难闻的气味。

也就是到了建制更为妥帖的城南中心之地,俨然一幅井然有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