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珺王明白云南王府是烨王的弱点,那云南王府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弱点。
南妃出自云南王府,是云南王府的女儿,虽然因为有元后那个个天之娇女在,南妃显得不那么有存在感,但是她终究与云南王府脱不了干系。
珺王幼时的自卑,又有多少是因为得不到云南王府众人的认可。
一时间没人说话,这些日子烨王坏人珺王都陷入旁人的障眼法,不知不觉间钻进了旁人设好的迷局中。
烨王道,“尚书大人红口白牙为儿臣定下重罪,儿臣只想知道他有什么证据,让父皇深信不疑。”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虽然都跪在地上,腰杆却依旧挺直,看来并不认罪,“你和云南王之间的信件,可能证明?”
珺王道,“父皇就凭这些给皇兄和忠臣良将定罪,岂不是太过草率。”
“五弟,此事与你无关,我倒是要看看,我和舅舅通了什么信,让他们如此急不可待的要给我定罪。”
皇帝给徐公公使了个眼色,徐公公把案上放着的一遝信件捧了下来,递给烨王。
烨王一一看过,面色却越来越冷静,“这里的信件,只有一部分是真的,还有一部分儿臣从未见过。”
“殿下是说,这些证据是造假?”
珺王在一旁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有一部分里许多是舅甥之间的关怀问候,还有一些长辈对小辈的指导,其它部分的就是二人互相抱怨,待遇不公,有的言辞甚为激烈,言语间有不敬父皇之意,最近的有云南王想要趁边关将起战事之际,联合旧交,威逼父皇立皇兄为太子。
珺王也是云南王的外甥,虽然不如烨王和他亲近,二人也时常有些通信往来,自然是熟悉云南王的字迹,上面的字迹一时看不出破绽。
但是与云南王接触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好心中不平,喜欢怨怼的人,他虽然是将门世家,但是教养良好,可说是一位儒将,后面提到的那一部分不符合他的性情,况且这两类之间的心境完全不同,就算字迹没错,那还是有可疑之处。
正要开口说话,烨王转头向他微微摇头,是啊,他刚刚说了,这里面有一部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他应该知道是假的,皇兄应当还有力自辩。
这样想着,珺王干脆不再开口,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其它人,包括父皇,父皇的态度最重要。
烨王道,“刑部尚书又是如何得到这些东西的。”
此事一看就有异常,就算这些东西是真的,烨王没有毁掉而是保存下来就算了,而刑部尚书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又为何要得到这些,这都是值得深究的,而皇帝选择不去纠察。
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这些,说明事情的真相在他心中并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是可能有人想要反他,说他多疑也罢,说他看似有情其实无情也罢,他就是把自己的权利看的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陵王,老十犯了大错,他都能容忍,不过是因为他们对他没有威胁。
而自己不过是有一点嫌疑,他就已经忌惮到想要当场定罪了。
要不是他还有最后一点顾忌,恐怕迎接自己的就是监牢了吧。
想到这里,烨王不仅有些心寒,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做了十多年的贤王,自小在他眼前长大,竟然敌不过破绽百出的一个局。
刑部尚书道,“是烨王府一个姬妾,无意间在书房看到了这些信件,心中害怕,找到了臣的府上。”
烨王冷笑,“看来尚书大人是声名远播啊,谁都去向大人举报。”
刑部尚书却不理他,只道,“臣以为烨王殿下德行有失,不能胜任储君之位,请陛下三思。”
这话看似与烨王的问话不搭边,其实算是侧面回答了。
一切都是储位之争,私下里用了一些手段,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烨王和云南王有反叛之心,对皇帝不利,至少应该踢出储君人选。
没想到一向没有出什么好招的刑部尚书,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杀手。
而且虽然字字句句都没有提到珺王,但是又和珺王脱不了干系,再加上珺王替自己开脱,怎么看自己兄弟二人也是狼狈为奸。
这一番话,又摆脱了他自己的嫌疑,既然自己所犯的“错”更大,那他们耍的手段,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这真的是他们的手笔吗?这么高明缜密的办法,不像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的。
烨王只觉得暗中还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皇帝神色不明,像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
烨王道,“父皇真的相信儿臣有那么蠢,会将这样的东西堂而皇之的留下,还轻易被一个姬妾发现,送到父皇案上,儿臣恳切父皇给儿臣证明清白的机会,尽管派人来查就是。”
只要有喘息的机会就一定会有办法,这个时候,父皇也要顾忌云南王的势力,如果云南王遇害,那么南疆也要大乱,影响整个战局,自己虽然不想用这种法子与父皇对着干,但是也不能任人宰割。
皇帝听了他的话,理智渐渐回笼,方才因为刚刚听了刑部尚书的禀告,看了证据,正是怒火中烧时,二人来了,所以有些失控,将怀疑都表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