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才默默让开位置,却还是在一边看着她。
把脉之后,卿月心中有数,“幸好赶到了,要是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就已经拿出银针,在姊颜身上各大穴位施针,本想让天沉回避,可是看他那样子,却又不忍心开口。
天沉却默默背过身去,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受一丝伤害啊,就算二人心意已明,可是她的清白,依然应该受到尊重。
施针之后,张龄连忙送上纸笔,让她写方子。
卿月认真写下两张方子,“先备一桶热水来。”
十七立马去办了。
张龄这才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月道, “先前寒气入体,伤了根基,还未补回来,这次又受伤,她的底子就抵抗不住了,两厢作用之下,就陷入险境,不过幸好她之前有按时吃完配制的药丸,逼出一部分寒气,不然这次的伤情,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什么寒气?”
卿月没有回答。
可是天沉的心中清楚,这是玉寒髓留下的后遗症,心中更是难受,“她什么时候能醒?”
卿月叹了一口气,“身体损耗太多,应该还要两天,她太累了。”
天沉道,“我守着她。”
“好吧,我去配药了,等会我来取银针。”
“嗯。”
张龄这才知道,帝师身上还有隐情,她并不是坚不可摧的,更打定主意要追随她,保护她了。
经过卿月又是施针,又是药浴,又是汤药,三管齐下,一夜之后,姊颜终於退烧了,天沉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在原城的老侯爷,却也陷入昏迷,再未醒来。
帝师伤重不醒的消息随着战报送回了京城。
当夜,太子彻夜未眠。
义宁在寝宫中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本应该高兴不是吗?
两日后,干门关破关,姊颜在天沉的怀里醒来,入眼就是一片青青的胡茬。
天沉看她睁开双眼,愣了一愣,一把抱住她,又小心的放开,生怕碰痛了她的伤口,“十七!把粥端进来!”
“饿不饿?渴不渴?你吓死我了。”
姊颜轻轻抬起一只手,摩挲着他粗糙的下巴,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细微道,“你怎么又忘了刮胡子。”
天沉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你不看,我刮胡子干什么,饿不饿,吃点粥吧。”
十七端着粥和卿月进来。
姊颜只看着天沉道脸,才发现他眼下尽是青黑。
卿月到床边给她把脉,“你可醒了,吓死我们了。”
天沉扶她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接过粥,一点点喂给她。
“我这是怎么了?”
卿月道,“你已经昏迷了五天多了,天沉守了你五天,幸好有他悉心照顾。”
姊颜笑笑。
天沉心疼道,“不要说话了,攒着力气,好了再说,嗯?”
姊颜问道,“你吃过了没有?”
“你吃完,我马上就吃,肯定比你吃的多,我要是不吃饭,怎么照顾你?”
姊颜乖乖的喝着粥,本来睡了这么久,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大半碗粥下肚,卿月却不让她吃了。
“许多天没吃,一次不能多吃了。”
姊颜无辜的看着天沉,天沉也知道其中厉害,只得狠心道,“半个时辰后我再喂你,现在不能吃了,有我在,肯定把你养的胖胖的,好不好。”
姊颜虚弱道,“那你现在帮我吃。”
卿月见状,也不打扰他们了。
干门关被破的消息传回原城,副将在老侯爷病床前念了这个消息,老侯爷睁了睁眼,而后便去了,再没能到等孩子们来看看他。
楚军攻下庆城,溪城,明城,干门关,商军撤退数十里。
太子和谢灵立即着手安排官员接收这些城池,安抚百姓。
范城处於楚国和晋国夹缝之中,又屯又重兵,虽然得以保全,此时却很是尴尬。
老侯爷去了的消息传到姊颜耳中,她才将将能够下床。
天沉搀扶着她下床走了几步,看着她皱着的眉头,心中疼惜。
拿过一旁厚厚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一把抱起她,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你真是越来越瘦了,要想法子给你养一养。”
“这叫弱柳扶风之姿,当年可是十分盛行的。”
“我倒是宁愿你健壮些,总是这样轻飘飘的,我都怕你化作仙子飞走了。”
“有你在,我不会飞走的,我这个仙子,可是贪念红尘的紧。”
天沉无奈的笑笑,总是说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