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远,地辽阔,生灵尽皆仰圣德。洪音响彻欢欣之歌,祈颂满迭慈爱之曲……”高台之上,名为杜德的少年正在高声吟咏蹩脚的诗歌。王崎神父就坐在另外三人中间,轻轻的打着拍子。
白蛇则偷偷的将杜德的想法抽出,打入另外三人的脑海。
但是,另外三个少年也看出,这位先生心不在焉。
“可是我们轻慢圣光,恶了先生?”
三人无不惶恐。
现在已经不同於半年之前了。碍於杜斌的面子,王崎依旧保留了八个少年对杜家的忠诚。老仆人杜忠时常与八人交谈,也魁不出破绽。在王崎的引导下,四人形成了这样的观念:杜家乃我世俗之主,我心我信属圆环,属圣光;圆环至伟,圣光至神,无需我等献身,为主家效死为我之至诚,乃圆环圣光之所厚!而在他们心中,作为引导之人的王崎,亦是伟大存在!
王先生不喜,岂不是我等不诚?
王崎对这些少年的敬仰并不在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少年的本性了。正如圆环之理那四人,口中说着崇智慧尚法理,行的却是反智之事,信的乃是愚昧信条。这些银色黎明的少年,一个个口中说着纯善,却不会去真正行善。
王崎当初订购了成千上万只机关鸟。其中有一部分专门用来监视这八个少年。王崎只在最初的三个月里要求少年不得出屋子。后来洗脑初见成果之后,就已经不禁他们出门了,只不过不希望圆环之理和银色黎明的系统产生联系,所以依旧禁止两个系统的少年交流,这些少年在外出时候显示出的德行。王崎怎么会不知道?
只怕对於这些家伙来说,信的东西叫“圆环之理”也好,叫“圣光”也罢,甚至叫“圣婴”、叫“自由主义”也没关系。他们只不过是获得一种心里上强势,自欺欺人道“我与众不同,更接近真理”。单纯虔诚地祭拜某个神明,信奉某个神明。甚至可以为神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却不知道他们所祭拜的是什么,这种人,何其可笑?
愚者祭拜一座金身、一个符号、一个名号,却不曾接近那个符号,也不代表他们真正了解那个符号所代表的正面真义。不过是祭拜象征物罢了,智者所不取。
王崎宣扬的“圆环之理”。确实是有一丝科学的怀疑,辩证,银色黎明、圣光教义那荒诞的外表下,甚至有一丝康德三大批判的影子。若是正确理解,也有可能踏上正途。可现在呢?无非是一群民科和键盘侠而已。
无形的法力化作笔直的丝线,从周身穴窍之中延伸而出。这些丝线将王崎的法力行布出去,而后以特殊的方式蜷曲起来。这些丝线既是灵敏的感知器,也是操弄时空度规的无形之手。由於扰动及其微小,所以四个少年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
与此同时,贾维斯将在这个房间里布置的高灵敏感应灵禁与王崎的感官相连。这与修士本身感知的差别。就像是人眼与显微镜的差距。在王崎面前,灵气不再是弥漫的流体,不再是斑斓的彩光,不再是大海不再是长河。它褪去了所有表象,以一道道函数图的形式交叠在时间与空间的尺度中。与此同时,所有少年的各项体征、魂魄与大脑的活动都被王崎一一掌握。
经过了半年的修行,经过了半年的计算。他的修为已经稳稳居於筑基中期。而且,法基稳固。由於这半年在计算上面做的苦工,所以天位功连连破境。现在,他的计算力已经追平了地球新一代的个人计算机,并且还在稳定上升。天位功计算时空度规的能力配合自身法力,已经初步涉及太宇宙光之法。而这半年来对人心的研究,使他在行为学、生理学上的造诣不弱於任何一个天灵岭弟子。虽然还是不足以掌控命之炎,但身上生机亦是强了几分
王崎的心思早已潜入了计算。一个又一个线程的思维暂停,熄灭。所有的计算力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他脑中现行的,只有三件事物。一为数字与线交错而成的矩形,一为扭曲的规矩网格形成的异样元胞模型,还有一个,是高维的空间。
海氏灵场矩图,昔年不准道人所创,专为描绘复杂灵力场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