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在往东去,近几日江面之上的白帆明显增多不少。
以往的江城,是楚地都会所在,诸多大江大河聚集之地,这里向来多有一种文化与商贸气质,少有江湖争夺的氛围。
这几天,诸般旅店客栈之中,竟然多是身怀利器之辈,有人独身孤傲,有人三五成群。
江湖有大事,一份花红,一柄仙人落霞剑,一个十七岁入九品的绝世天才。
还有这两天忽然传出的话语,那个天才有言:九品之内我无敌!
不是所有人都想着挣那一份花红,江湖是个看热闹的地方,江湖更是个听故事的地方,这是个大热闹,也是个好故事。
苦练经年,一身本事,绝大多数人,不外乎走一个热血时代,热血过后,归去也不过娶妻生子,儿孙绕膝之后,讲一讲当年之事。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热血。
就如那凡人社会里,贩夫走卒们在听茶楼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江城,马上要发生两件大事!一件是栖霞派老祖约战剑道宗天才,那剑道宗天才已然入得江城,只待栖霞老祖一到,一场惊天绝世之战,必然震动天下!”
“等等,我怎么听说不是这么回事?不是约战吧……”
“是啊,怎么就是约战呢?是那栖霞老祖想要临淄王府的落霞剑,还听闻这仙人落霞剑与栖霞派本就有渊源,栖霞派所练之仙家功法,便是传承自昔日那飞升成仙的落霞剑之主……我在隔壁春阳楼听的是这么个故事……”
“是啊,老头,你会不会说啊?”
说书先生也不争辩,只是不紧不慢再开口:“那你们可知道这落霞仙剑又是如何到得临淄王手中的吗?”
“嗯?老头你说说……”
“落霞仙剑自上古而下,辗转无数人之手,数百年前因中原内乱流落到了草原达旦一部之手,七十年前,那时还是大宁一朝,朝廷出征草原达旦,而今的天家太上皇正是领兵大帅,连战连捷,从达旦人手中得战利品无数,此物就在其中,后来赐予临淄王……”
“嘿,你这老头有点东西,不比春阳楼的差!继续说,有赏!”
说书老汉继续说:“为何说是约战?因为栖霞老祖先放了话,落霞仙剑他势在必得,这就是约,而那剑道宗天才清安真人下了山,这就是应!所以,老汉才说,此为约战而成!想来诸位也听说了,那清安真人十七岁入九品,言称九品之内我无敌!诸位……这是何等口气?这让天下九品如何看待?”
“是啊,这话也说得太过了,咱们都是楚地人,打心里那还是希望清安真人能赢,但这话太过猖狂,九品之人,哪个不是一方巨擘,那些人一个个眼高於顶,骄傲非常,如何听得这种话语……太得罪人了!”
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插话:“要我说,就该这么讲!怕什么?还能怕了人了?我若是那清安真人,如此天才绝世,我也这么说!”
“你这小孩懂什么,人活一世,就得与人为善……”
“反正我觉得挺好!也不知哪天打起来,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
“老头老头,你继续说伱的……茶钱算我的……”
“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是什么?”
老头笑着先喝茶,然后再说:“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珞珈学宫与未名学宫之下,两家棋院约战黄鹤楼!听闻棋之一道,也出了个绝世之才,珞珈学宫棋院叶一袖,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棋力通天,已然打遍珞珈无敌手,近几日更听闻附近州郡各处高手皆来拜战,一个个偃旗息鼓而去,这小姑娘还打出旗号来‘纵横黑白十九道,天下男儿尽低眉’,便是说啊,天下男人,都下不过她一个小女子,如此,未名学宫岂能不应战而来?”
“这……这事……那还是说清安真人约战之事吧……”
“读书人的事,咱也不懂,继续说刚才的……赢了也就赢了吧,小姑娘若真能赢,那算她厉害!”
老头故作神秘,左右先看着,卖着关子,神秘一笑:“嘿嘿……这两件事,有莫大的关系!必然要一起来说!”
“老头,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系?一个仙道人家,一个学宫下棋的,还是打架的有趣!”
“容我细细道来……”老头说要细细道来,偏偏就是不忙着继续说,又是喝茶,又是抆脸,又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