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痴和吕四卦似乎知道潜逃无望,只有尽力伪装自己,逃回西院,已认真而拚命
的工作——盖楼房。希望能逃过此劫。
中年美妇和心儿已追至,乍见两人仍在,中年美妇已放心不少,也不急於施出杀
手。
她冷森走前,道:「小鬼你刚才去哪里?」
小痴儿汗流满面,上气接不着下气,扛着一根斗粗木头,架於木墙上才道:「还
能去哪里,最近连夜赶工,走不开的!」
中年美妇冷道:「赶什么工?叫你盖房子,你在这里给我排木桩?你不要活
了?」
小痴以一种内行人在看外行人的眼神瞧向中年美妇,道:「这就是我特别为你精
心设计的房子,希望你能满意!」
吕四卦接口道:「保证天下只此一间,别无分号!」
中年美妇早已将两人当作死人,而送饭的心儿也只是将饭菜挂在远处,全然不把
两人放在眼里。她俩哪想到两人盖的房屋会是此种模样——树干编成的兽笼,乍见之
下,怒意更炽。
中年美妇已目露杀机,恨得咬牙切齿。
小痴轻轻一笑,又道:「虽然难看一些,但很实用,除了保用十年以外,还可以
绿化环境。」
心儿叱道:「你胡扯,这什么房屋?根本没有墙没有门,树枝还带枝连叶,你分
明是在胡搞!」
小痴笑道:「哎呀!小姑娘你何妨再往远处看呢?留着枝叶也不全没用,那处碍
你眼,你就砍那处,不就得了?」
顿了顿又道:「至於门嘛……为了不破坏美观,我准备开在地下,以后钻进钻
出,倒也别具一番风味啦!」
吕四卦突有所悟道:「这不就等於老……」
「鼠」字未说出,小痴已封住他嘴巴,叫道:「说话客气点!老鼠有资格住这么
大的楼房吗?你没看到她们是母女两人?这是袋鼠住的!」
此语一出,心儿母女俩脸色已变,心儿喝道:「小白痴你找死!」
一掌已奇快无比的捣向小痴儿胸口。
小痴似有防备,一个闪身已侧身溜入「兽笼」内。心儿一时大意,竟也拿他没办
法,不禁将气出在吕四卦身上,举掌叱喝已攻向吕四卦。
吕四卦可就惨了,过大的身躯想挤入缝隙可得有一番挣扎才行,情急之下,已嵌
在缝隙中,进退两难。
他急叫:「小痴儿快拉我进去啊!」
「别急!我已很用劲了!」
小痴也着实揪着吕四卦左手,双足顶着树干,猛往里边拉扯。
如此一来,心儿倒楞住了,除了方才一掌扫中吕四卦外,根本拿他没办法。若想
再出掌击向吕四卦,无疑是在「推」吕四卦而帮了小痴的忙,若想伸手扯出吕四卦,
但男女授受不亲.怎好伸手?
她的对敌经验终究比不上狡黠的小痴。
中年美妇见状,立时出掌击向树干,掌风过处,拦腰粗之树干竟然硬生生被劈
断,如此一来,小痴儿也自身难保了。
中年美妇冷森道:「还不给我出来?」
小痴苦笑不已,向吕四卦道:「现在进不进来都差不多,你先出去吧!」
他已放掉吕四卦左手,不再扯拉。
中年美妇冷眼瞪视小痴,说的更冰:「我说的是你,不是他!」
小痴暗道一声「苦也」,仍装做若无其事模样:「我里边住得好好的,又何必出
去?你把我关在牢笼里不是很好吗?」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道:「你放心,虽然现在我能侧着身躯出去,但过个十年、
八年,等桧树长粗了,我就出不去啦!」转向心儿:「小丫头,你现在该明白这屋子
的『墙』在哪里了吧?」
心儿哪晓得小痴会以活树当「墙」,而且歪理又特别多?禁不住被捉弄之感觉,
怒喝一声「你找死」,已然从缺口罩向小痴,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小痴倒也不将心儿放在眼里,见其出招,已想及方才若非她突然来这么一下,也
不会弄成现在此种地步。已心存教训。
「好吧!你老是练错功夫,我来纠正你一番,替你娘分点辛劳。」
小痴不再躲开,已迎掌攻向心儿。
他虽出招「教训」心儿,但事实上他已想过今日状况,恐怕不能善罢,也只有暗
中过招,以利用机会偷学功夫了,是以一对上手,他用的全是怪招(自己乱耍),以
搅得心儿招式大乱,非得再出新招不可。
中年美妇见及两人对招,愈看愈是心惊,以她经验可以看出心儿处处受制先机,
招式全落人小痴眼中,她之所以能站上风,全是以内力取胜。而小痴之胡缠拦打,虽
然费劲,但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供给其力道,绵延不绝,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似
的。
她已喝道:「心儿退开!」
不等心儿退下,她腾身一掌击碎两支巨树,人已罩向小痴,用的正是方才所练之
招式,威力自非寻常。
小痴虽感压力大增,但也禁不住一丝喜悦,也尽全力迎了上去。
心儿则稍带气喘的退出「兽笼」外,凝神而立,在旁掠阵。
吕四卦也挤出了缝隙,观看战圈,心中一点焦切也没有,他充满信心,相信不
久,小痴就能学会中年美妇所有的招式,他也落个「坐地分赃」的好处。
双方交手已渐激烈,厉风阵阵刮啸,使人肌肤生寒,而小痴自始至终都处於挨打
的局面。
突然一声叱喝「纳命来」,中年美妇已使出那所谓第四种功夫,左足弹地而起,
凌空旋转,当真如仙人般罩向小痴。
小痴也不落后,有样学样,叫声「纳命来」,照样飞升而起,迎向中年美妇,除
了因内力不足,跃得不够高外,其灵活度竟然不在心儿之下,看得心儿惊诧不已。
突然中年美妇身形一变,银光已闪出,整个人如匹练银河流窜,刷然似要追向时
光尖端,奇快无比的噬向小痴那团血肉之躯。
心儿已禁不住尖叫:「娘——」
在她眼中,她娘此时已动了家伙,以小痴血肉身躯而且功力又相差如此悬殊,岂
能阻挡得了?此举无异已宣判小痴死亡。
未见过人杀人的她,难免会如此惶恐而不安。
吕四卦也看出中年美妇所化出那道银芒,是把利刀,要是戳入小痴身躯,不死,
那是幸运。一颗心此时也悬在嘴里。
就在此时,在空中两人已一触而分。
小痴闷哼一声,倒撞而退,摔落地面,不动了。
中年美妇则原处飘落地面,右手拿着一把七寸长,手指宽闪闪生光的匕首,一脸
不信而骇然的瞧着小痴——这不要命的小家伙。
吕四卦惊惶的奔向小痴:「小痴儿你可不能翘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啊……」
一扶起如死人的小痴,吕四卦已不停掴他嘴巴,似要把他打醒似的。
心儿脸色发白的走向她娘,含有颤意道:「娘……您杀了他……」
中年美妇没有回答,双目仍盯着小痴儿不放。
空气沉闷了许多,只有吕四卦焦切的拍打着、叫着。语音流露无限感情。
「小痴儿,你千万不能翘啊!快醒来,醒醒吧……」
吕四卦就快急出眼泪,终於小痴儿闷呃吐了一口气,幽幽醒了过来。
吕四卦已破涕为笑,狠狠的掴他一个巴掌,笑骂道:「他妈的!我还以为你咽了
气、翘了头,永世不能翻身了呢?」
小痴的醒来,不但松了吕四卦紧悬於口的心,似乎也为心儿和中年美妇带来一丝
喜悦,她母女俩脸上那层常年的冰霜已解去了不少。
小痴挪动一下身躯,坐了起来,甩甩头,摸摸左胁「章门」穴,啧啧叫痛,可见
着衣衫已被剌出一个小洞,他已从小洞中挤拉出一个业已凹曲的铜币。
他苦笑着:「妈的,有了这铜板,还挡不了老太婆这一刀,害我差点憋了气?」
明眼人一看则知小痴早算准中年美妇施展此招时,会用利刃刺向其「章门穴」,
而在此穴放置了一枚铜币以阻挡,谁知利刃劲道过猛,虽然锋刃被阻,但劲道仍然透
过铜币而震伤穴道,憋昏了小痴。
吕四卦一扫方才悲切心情,笑不合口,道:「醒来就好,这种气多憋几次也没关
系!」
小痴白他一眼,叫道:「什么没关系?很痛也!」
撕开衣衫,腰际已红肿一块。但来不及审视,中年美妇已冷沉走了过来。
小痴苦笑不已:「妈的!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吕四卦也知事情不妙,已然暗自运劲,必要时狠命一拚,以让小痴有机会逃走。
谁知中年美妇此时却未再痛下杀手,走至小痴身前三步已立於该处,眼眸扫向其
「章门」穴红肿一片,她冷道:「你已算准我会刺向你『章门』穴?」
小痴虽身受伤痛,但能表现自己时,他从不放弃机会,闻言已得意笑着,腰身一
扭,受伤部位更明显。
「呐!这就是证明,不必我多加解释!」
中年美妇冷森又问:「你当真在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了这招功夫?」
小痴得意耸肩道:「哪里!你要是认真耍,我一遍就行了!」
吕四卦道:「只是你不识货,这种天下快绝种的徒弟哪里找,还叫我们盖房子,
真是大材小用!」
中年美妇脸情起了十分奇特变化,似惊讶、似喜悦,也带着一丝怒意和怅然,不
久才道:「刚才我本该照着招式,攻你右胁才对,你为何守左胁,这与你所见的招式
不同,你分明没有学会。」
小痴闻言,笑得更得意,道,「你少来,你以为我会上当?当初你家丫头突然改
变招式,以右边攻击,我还以为她弄错了,但想想才知道你这招左右都可以开攻,所
差的只是在对敌的先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