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拜见陛下!”
媚娘嘴角含着浅笑,恭敬施礼,却是发现,皇帝脸面森冷,眼角隐藏着恐怖的怒火,身后跟着几个腰膀粗圆的太监!
果然,以往李治会微笑着把她扶起来,并搂着她的腰,嘘寒问暖,今日却是冷眼一扫,喝问道:“那日随你去三圣母娘娘宫的奴婢可在?”
媚娘心里格登一下,知道出了事情,可是此时不能有半分冲疑,面色平静的回头唤道:“春香,秋荷,你俩过来。”
“奴婢见过圣上!”
两名宫女也有了不妙的预感,畏畏缩缩施礼。
李治问道:“数日前,你俩随娘娘给三圣母进香,娘娘可曾私会陈总管?”
轰隆一声!
仿如一记晴空霹雳在脑际炸响,媚娘顿时色变,这显然是被人构陷了,她的本能反应是辩解,但转念一想,皇帝既然能找上门责问,必是掌握了几分真相,自己抢先说话只会更加说不清,於是赶忙跪了下来。
“说!”
李治厉声催促。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低声道:“回圣上,娘娘不曾私会陈总管。”
李治哼道:“那朕问你们,娘娘进过香,为何不回宫,反与陈总管密会了大半个时辰?已经有人把真相告之了朕,难道你们还要代为隐瞒?”
“圣上,圣上饶命啊!”
皇帝发起怒来的压力不要太大,一名宫女崩溃了,大哭道:“上完香后,娘娘请陈总管引领游览宫观,於溪边驻立了一会儿,并无私情啊!”
李治眼角射出了冰冷,又道:“二人说的什么,你俩可曾听到?”
“不曾!”
两名宫女连忙摇头。
李治冷冷一笑:“为何没有听到?”
一名宫女吞吞吐吐道:“咱们……咱们距娘娘约有二十步远!”
“哈哈哈哈,摒退仆役二十步,与那姓陈的在溪边站立大半个时辰,媚娘啊媚娘,你让朕怎么说你才好?”
李治哈哈大笑起来。
“圣上,妾与陈总管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必是有奸人构陷於妾!”
媚娘也慌了,皇帝连姓陈的都叫了出来,可见愤怒之极,不禁浑身剧颤起来。
李治笑容一敛,沉声道:“爱妃,那你说,为何要摒退宫女?你与陈总管独处了大半个时辰究竟说了什么?有什么话需要说上大半个时辰?嗯?”
媚娘低头不语,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让陈萼帮她在外廷物色人选争夺后位,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大忌,历朝历代都忌讳后宫干政,想当皇后,可以求皇帝,求宫外大臣算怎么回事?
至於后面的吐露心扉,向陈萼告苦更不能说,实在是太过於暧昧了,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听着,都会浮想翩翩啊。
可是她也不敢胡乱编造,生怕皇帝把陈萼捉拿下狱,严刑逼供,到时口供对不上,怕是两人都会被活活打死,於是发挥出女人的特长,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悔的是不听陈萼忠言,非得与之独处,被人抓住了辫子。
恨的则是被构陷了,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张张面孔仿佛渗满了血色,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圣上宠妾爱妾,妾岂能不惜福,妾……冤枉啊!”
媚娘伏地大哭!
李治的面色阴晴变幻,当初媚娘还是太宗皇帝才人的时候,一次邂逅,就让他一见锺情,自此难以忘怀。
他生来性情软弱,在诸子中平平无奇,向来不入李世民法眼, 但媚娘那爽朗的性子与恰到好处的泼辣征服了他,是媚娘的呵护与关怀,给了他低谷时的信心,媚娘的好,不时浮现在脑际。
还有媚娘肚里的孩子……
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陈萼绿了,那恨意又难以摁下!
“来人,把这两个奴婢拖出去打死!”
李治转头厉喝。
“圣上饶命,饶命啊!”
两名宫女凄厉惨叫起来。
几个太监上前,拖着就往外走,片刻传来打板子的嘭啪声与惨叫声。
媚娘只是伏在地上哭,不多说一句。
李治又冷冷看了她一眼,便道:“着人严加看管,无朕旨意,不得外出!”随即就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