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萼深深看了眼媚娘,便道:“白天,太白金星下界,邀臣去天庭参与蟠桃会,为期三日,折合人间三年,故臣特来向太后辞行。”
上官婉儿惊的捂住了嘴巴。
虽然她跟在媚娘身边有好几年了,但与陈萼见面的机会非常少,而且媚娘也不许宫中私议陈萼,只是隐隐有些长生不老的传言。
她一笑置之,此时听陈萼自己说要去天庭赴宴,该不是说胡话吧?
媚娘却是有些后悔当着上官婉儿的面谈及此事,毕竟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天道对於神仙的约束,总认为君权神授,神仙全知全能,这对於君权是非常不利的,故而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还是她要陈萼说的,怨不得旁人。
‘朕糊涂了!’
媚娘颇为自责,随即开始思索陈萼说这话的意思,渐渐地,她明白了,分明是劝谏自己不要私自称帝,一时之间,内心很是挣扎。
称帝是她的魔障,不过一把皇帝瘾,总感觉生命中缺了一环,算不上圆满。
不过念及这些年来,与陈萼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
‘罢了,罢了,朕就允了你这冤家!’
媚娘暗道一声冤孽,眼角又有柔情涌出,终究还是不忍与陈萼弄的不快,心想三年就三年,三年后你别再来拦我,於是点点头道:“卿尽管前去,朕等你三年!”
这相当於给了三年之内不称帝的保证,陈萼拱手道:“臣多谢太后体谅。”
“哎,你呀,朕也不知哪里碍着你了!”
媚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招手道:“卿过来,给朕按一按肩膀,婉儿到底是女子,力道上总是不足。”
“太后,这……不方便吧?”
陈萼看了眼上官婉儿。
媚娘沉声道:“朕说过,婉儿不是外人,婉儿你到前面来,给朕捶腿!”
上官婉儿递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给陈萼,就提起裙角下床,又搬来锦凳,见着陈萼跪坐在了媚娘背后,媚娘则把身体半偎在陈萼怀里,才抬起媚娘的腿搁在锦凳上,轻轻捶了起来。
捏肩膀虽然是个苦力活,可要看给谁捏,陈萼给媚娘捏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唯一苦的,是他的内心,每回和媚娘在一起,他心里都有团火在燃烧,痛并快乐着。
上官婉儿则是跪在床下,半俯着身子替媚娘捶腿,以陈萼的视角……
大半个时辰之后,媚娘明显困了,陈萼顺势告辞。
“婉儿,替朕送送陈状元。”
媚娘转头道。
“诺!”
上官婉儿盈盈站了起来,与陈萼离去。
上官婉儿落后陈萼半个身位,不时拿眼好奇的瞥去,走路有声,灯光下又有影子,怎么看,都不象个仙人啊,可是为何太后会信了他的话呢?
就这样,二人默默地走到了紫宸殿宫门,陈萼才道:“上官姑娘请留步,陈某有一事相托,还请善加照料太后,莫让奸邪趁虚而入。”
‘照料?太后正值盛年,还需要人额外照料?’
上官婉儿略一沉吟,就听出了陈萼话外之音,分明是别有所指,不禁秀眸眯了眯。
只是说好听点,她是宫中内舍人,可实质上是充入掖庭的奴婢,犯官之后,仍是戴罪之身,而陈萼地位超然,有些话陈萼能说,她不能说。
陈萼又取出一枚仙器臂钏,递过去道:“此钏戴在臂上,吃的好,睡的香,辟暑驱寒,百病不侵染,邪祟不近身,并有护肤美颜,塑形美体之效,就作为赠予上官姑娘的谢礼,还请万勿推辞。”
“妾不能拿你的东西。”
上官婉儿忙向后闪。
陈萼却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臂钏塞过去,才拱手道:“上官姑娘请回,陈某告辞!”
随即大步离去。
上官婉儿怔怔站着,俏面已经通红,臂钏是女儿家的贴身饰物,陈萼送自己臂钏,明摆着是表明心意啊!
自己要不要戴呢?
上官婉儿心里犹豫的很。
出於本心,她是愿意戴的,但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婚姻嫁娶由不得自己,哪怕她对陈萼很有好感,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以陈萼的身份,最多被太后训斥一顿,而自己只怕会非常凄惨。
上官婉儿又本能的看过去,这只臂钏,非金非木,也非玉质,隐约散发着一层绿光,外表饰以繁复的花纹,夺目炫彩,让人很容易把心神沉浸进去。
其实上官婉儿生性清雅,本与臂钏的艳丽风格不符,可不知怎么着,她就是觉得这只臂钏非常适合自己。
‘还是戴上来试试看吧,反正他也不在,不合适就拿下。’
上官婉儿最终抵受不住诱惑,如做贼般向四处看了看,才轻挽起罗袖,把臂钏套在了那藕白的玉臂上。
顿时,一股清幽的凉意由手臂全身,夏日的躁热消退无踪,原本已有些睡意的她,顿觉精神一振。
“这……”
上官婉儿一遍遍婆娑着臂钏,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她现在有些相信,陈萼是仙人了。
事实上这只臂钏得自於莲族,是莲族女子的标准配饰,没什么特殊威能,也不算多珍贵,主要起美容作用,正适合送给上官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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