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处,语气更加决绝:“若有人无意听得,本派中人,必当逐而杀之,一人闻之,便杀一人,百人知晓,便杀百人,直至杀尽方休!”
“若系汝故意传於旁人,查证得实,为师及峨嵋弟子,定当追索到底,轻则挑舌、刺耳,重则废功、击毙!此些言语,汝复述於为师听来。”
叶孤鸿周身一凛,点了点头,将灭决的话一字不差,复述了一遍,心中忽然奇道:咦?莫非两世为人缘故,我这记性可是大有长进啊!
见他说得不错,神情又郑重,灭决心中满意,点一点头:“这些言语,非是为师吓唬,汝务必珍之重之,警之慎之,不可自误,不可误人!”
叶孤鸿连连点头:“师父我知道,
本门绝学,法不传六耳。” 灭决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一张明媚面庞,顿时宝相庄严,朱唇轻启,说出一段话来。
“人有三宝,曰精、气、神,三者演化,力气乃生,力气者,可察可知而不可见,若论根本,先有气动,乃有力生,气沉渊底,力凝山根,运气之时,须见自我,气自我运,而力自来,其中虚实,宜见分明,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气若鼓荡,神必内敛,休使有缺陷、凹凸、断续,总须源源不绝、汩汩不尽,方见高明,鼓荡之法……”
(鼓荡之法就不说了,不然练岔了不是耍子。)
灭决诵了一段经文,又加解释,譬如精气神,各家都有不同解释,峨眉自然也有一番创见。
又如气力之别,之同,也都细细说的分明,不是动手演示,让叶孤鸿直观感受到何为气、何为力。
一番讲述完毕,又细细解说所谓鼓荡之法,直把叶孤鸿听得如痴如醉,至此才明白,什么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灭决说罢道理、法门,自己也上床来,盘坐在叶孤鸿对面,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着叶孤鸿的丹田,教他运气、存想,不知不觉,叶孤鸿的呼吸渐渐改变了频率,一种难以名状的脉动感,在身体中渐渐清晰……
叶孤鸿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及醒来时,天已大光,客房中一片明亮剔透,连浮荡在空气中的微尘,都流露出欣欣向荣的姿态。
掀开披在身上的棉被,叶孤鸿一跃下床,丝毫没有盘坐了一夜的僵硬感,只觉身体轻灵而顺服,有一种尽在掌握的微妙快感。
房门推开,灭决提剑步入,定睛看了看叶孤鸿,点头笑道:“不错,精神果是健旺了许多。好孩子,第一次练功,便能进入物我两忘之态,你的天资,竟比为师还要更好!看来我峨眉振兴可待!且去洗脸漱口,随为师去用饭。”
叶孤鸿连忙点头,跑去洗漱干净,随灭决下楼,各自吃了一碗清粥,几个馒头,明显感觉自己胃口大了不少。
放下了碗,灭决淡淡道:“一早我去找了鄱阳帮,徐帮主替我们安排好了快船,他帮中折了几个好手,麻烦事情不少,因此我让他不必来送,我们这就去码头吧。”
叶孤鸿听了,便唤小二来要付帐,小二连连摆手,说是鄱阳帮已然会了钞,坚决不肯再收。
叶孤鸿也不在意,背了包袱,便随师父出门,两个不紧不慢来到码头,一条细长的船儿上,几个汉子跳上岸快步迎来,齐施一礼,居中一个三十上下的健硕汉子道:“师太、叶少侠,小人乃是鄱阳帮舵主赵普胜,帮中兄弟唤我‘双刀赵’,今奉帮主之令,送二位去往金陵。”
叶孤鸿抱拳还礼道:“如此有劳几位大哥。赵舵主,我师徒要从金陵渡江,大哥若送我等去江北有人烟处便最好。”
赵普胜爽快道:“若是这般,我等自长江进滁河,於滁州放下师太和少侠如何?”
叶孤鸿一算,这一来又少走不少陆路,连忙点头:“最好不过,多谢赵舵主高义。”
赵普胜咧开大嘴笑道:“能送峨嵋派的高人,乃是我等的福分。师太,少侠,请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