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马背物资已耗大半,灭劫抖出一条僧袍,把余下诸般物事打了个包裹,扎在自己腰间,然后将马儿的鞍鞯、笼头尽数摘下。
思量片刻,她自袖中取出小半支用剩的紫芝,喂到了马儿口边。
那马儿鼻孔一嗅了嗅,眼睛蓦然睁大,
不可置信地望向灭劫。 灭劫认认真真道:“你随我师徒奔波一路,着实辛苦,这半支灵芝,便算酬劳,放心吃了无妨。”
那马儿似乎听懂,小心翼翼张嘴,衔去了灵芝,随即脑袋一扬,把灵芝抛起,一口吞进嘴里,放肆大嚼,乐得摇头摆尾。
待它吃罢,灭劫在马儿鼻梁上一拍,喝道:“去吧,你既上不得山,大家也只好各走各路,愿你以后莫再被人捉去当了坐骑。”
说着转身,牵起叶孤鸿小手,一步一步往山上登去,
那马儿在下面,歪着大脑袋看了一回,眼见灭劫二人越上越高,终於知道这两人不要它了,希律律一声长嘶,扭头跑进山坳中去了。
灭劫拉着叶孤鸿上山,先是还只需牵着,到了后来走得越发高了,那道路近乎绝壁,干脆一手抱在了怀里,一手辅助攀登,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及登顶。
师徒二人喘匀了气,四下看去,但见脚下群山自西及东,横陈如龙,将大地分为了南北两块,东边半山腰处,雁门关扼守要道,气势巍峨,一时间,慷慨之气油然而生。
灭劫一声清啸,高声道:“徒儿,你瞧这河山大好,如今却沉沦腥膻,身为男儿活在当代,你岂能无所作为?这次随为师回山后,好好用心学艺,待得艺成,我峨眉索性也起一支义军,便由你做大元帅,把那些鞑子还有天下间的害民恶贼、无耻狗官,都杀个一干二净,还这人间一个朗朗干坤!”
叶孤鸿见师父豪情勃发,笑道:“师父,打仗却和江湖厮杀不同,我把武艺学的再好, 不会兵法,只怕也难胜真正名将。”
灭劫傲然道:“伱怕什么?若论用兵本事,莫过於当年岳武穆!为师这些年亦不会白等,定要找着那口宝刀……届时你学成学武穆本事,用兵如神,必然攻无不克!”
叶孤鸿奇道:“什么宝刀?如何又能让我学会武穆的用兵本事?”
灭决摇头道:“非是为师要隐瞒你,只是本派祖训,这桩秘密,只有掌门可以知晓,你亦不必急,早晚都会让你知道。走吧!”
她不肯多说,带着叶孤鸿自南面小心翼翼攀下绝岭,及至下得平地,已在雁门关之南。
师徒二人顺着关南道路前行,走了五六里,只见许多房舍沿山建在两侧,馆驿、客栈、商行、酒楼,竟是应有尽有,地方虽然不大,倒是热闹的紧。
灭劫看看天色将暮,低声道:“徒儿,便在此处打尖,为师瞧这里有卖牲口的,明日咱们再买两头干净骡子,骑着回家。”
正说话间,忽听身后叮铃铃、叮铃铃,传来悠扬驼铃之声。
不过这雁门关每日出入客人在所多有,遇见西域来的骆驼客也自寻常,灭劫师太头也没回,径自带着叶孤鸿,找了个僻静的酒家,照例由叶孤鸿点了一串菜名。
不多时,酒菜送上,师徒二人这些日子多以糕点度日,此刻放怀一嚼,只觉米香菜美,食欲大开。
正吃得香甜,忽听得叮铃铃、叮铃铃的驼铃声,由远及近,一直来到了这酒家门外,随即门板一推,一个不高不矮的瘦汉,穿一袭风尘仆仆的白袍,手中摇着驼铃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