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大叫道:“掌门师妹大发慈悲,难道区区房舍如何还要收派里的钱?我家空着几间屋子,正好临街,且待我收拾出来,让扈医士居住,再让我女儿服侍他起居。”
此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怪叫:“李大富,你那女儿貌似无盐,多年不曾嫁掉,你这是想迫害扈医士啊!扈医士万万不可理他,我家亦有一处小花园,清净干爽,园子中还能种药,情愿送於峨眉派开医馆,医士若要人伺候,我那孙女却是百伶百俐……”
李大富大怒道:“张老发,赶人不要赶上!你坏我女儿姻缘,吃我一记开山掌去!”
说着呼的一掌打出,张老发哈哈一笑,出手拆解,叶孤鸿看得清楚,竟然是“分筋错骨手”!
灭劫瞪起眼道:“二位师兄,不要闹了,扈供奉是老实孩子,别给你们吓坏了。”
金明珺捂着嘴,叽叽咯咯同叶孤鸿解释:“这两位大叔,当初都是风陵师祖记名弟子,学武不成,在山下成家立业,如今也算我峨眉的外围,我们按辈分,还要喊师伯的。”
叶孤鸿连连点头,对这峨眉县的生态,越发有了认识。
又有一个壮健妇女喝道:“这个扈医士肯在县中行医,乃是合县百姓福气,你等都不要闹了,我们大家有空房子的,带着扈医士一一看过,任他自择便是。倒是方才抱小宝这孩子,小小年纪,这般俊的轻功,莫非是我的小师侄?”
灭劫笑道:“牛师妹好眼力,这正是贫尼此番出去,新收的徒儿,乃是南昌府人士,姓叶,叫做叶孤鸿。”
她报出叶孤鸿名字,现场数百百姓,年纪稍大的,都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莫非竟是大师兄……那个孤鸿?”
灭劫将脸一扬,亦忍不住流露出激动神情,重重一点头:“正是大师兄那个孤鸿!呵呵,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今日贫尼便告知诸位……”
她深吸一口气,饶是这般高深内力,话音亦不由发颤:“峨眉孤鸿,复归门庭!”
别的百姓倒还罢了,场中数十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健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红了眼眶,都喃喃道:“大师兄果然忘不了我峨眉……”“怪不得这般好轻功,当年大师兄,可不正是以轻功闻名么?”“一剑灭劫数,峨眉孤鸿飞……我峨嵋,这是要大兴啊!”
叶孤鸿一眼望去,也是巧了,这些红眼大叔,都是他方才刻意选择的人桩!
当时还想峨眉县的汉子好生强壮,一脚一脚踩着,木头石头一般稳当,如今看来,原来都是练家子!
当即抱拳叫道:“晚辈叶孤鸿,见过各位师伯师叔!”
那些汉子、健妇越发大笑,都争相打招呼:“师侄,我是外门弟子李大富,我家开卤肉庄的,你若想吃肉,尽管来我家吃。”“我是外门弟子燕九妮,县里三家成衣店都是我的买卖,要做衣服,尽管来寻我……”“叶少侠,我胡老三虽不曾在峨眉学武,却也受了峨眉派许多恩惠,我是开堂子的,等你长大……唉哟!金女侠,你踢我做什么?我是开澡堂子的啊!”
还是灭劫拉出叶孤鸿,同众人笑着道:“罢了罢了,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还有县中父老乡亲,孤鸿便在这里,再也飞不走了,以后大伙儿慢慢认识不冲,今日贫尼初归,还要带他们上山,拜见祖师爷哩。”
这时县里百姓越聚越多,大家说说笑笑,一直把灭劫师徒一行送出县城西门,沿着一条小道,进入峨眉山,远远望不见师徒几人身影,这才热热闹闹各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