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看了俞莲舟一眼,笑道:“我等武林人士,却和寻常人家不同。若是寻常人家,女子不出闺门,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各自认命也就罢了,可我辈却是不免行走江湖的,经历的多,看得也多,我师姐若就此嫁了殷六侠,也无不可,可是万一哪日她长大开窍,发现自己不喜欢殷六侠这等老实人,而是喜欢别的类型,这份感情,便不美了。”
灭劫怒道:“你这小子,是不是为师对你过於宽厚了?什么话也胡沁出来?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喜欢夫君是老实人?”
叶孤鸿连忙道:“师父,你看俞二侠,他乃是外冷内热性子,理智沉着,算是一种类型,再看张四侠,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又是一种类型,再看莫七侠,天真热情,霸气阳刚,还是一种类型,女孩儿若只喜欢老实男子,难道就没人喜欢他们么?这真是各花入各眼的道理。”
灭劫把那三侠一看,觉得各自特色,果然如叶孤鸿所说,心中忽然一喜:我这徒儿有这番眼力,将来行走江湖再难吃亏!
气得笑道:“胡说八道,哪有把男子汉比作花朵的道理。”
莫声谷得了一句“霸气四溢”的评价,心中大乐,点头道:“噫!这个小师弟,人小鬼大,说得还怪有道理哩!你们看他这个眼力啊,那真是——”
忽然把大拇指一翘,大声道:“准!”
说罢仰起脸,睥睨四顾,尽量彰显出自家四溢的霸气。
俞二、张四对视一眼,都不由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颇为睿智之人,只是从未这般想过问题,但稍稍一想便知,叶孤鸿说得果然不差。
武林中的女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若是年纪长些见识多了,真个不喜欢自家老六这种类型,不说什么移情别恋,心里也总不是个滋味。
殷六心中揣摩片刻,也觉得叶孤鸿所言有理,只是想想季筱蓉将来或者要嫁别人,心头刀割般一阵难受,眼眶情不自禁便开始发红,若不是有诸多峨嵋弟子在此,只怕立刻要抱着二哥大哭。
叶孤鸿看他神情,连忙上前,拉住他臂弯道:“殷六侠,去年你来峨眉,承蒙你不因我年幼小看我,拿我等好朋友、好兄弟,小弟心中,也当伱是哥哥。我今日说这般扫兴话,不但为了自家师姐,也是为了六哥你。依我说,你若是真正喜欢季师姐,倒不必立刻定下婚约,大家可以先做朋友嘛!多多来往,彼此磨合,时间久了,你也能看清季师姐的性情、人品,季师姐也能了解你的性格、为人,大家若是两情相悦,这才真正叫皆大欢喜。”
“咦!”
殷利亨闻言,眼前猛然一亮。
“先做朋友”四字,在后世乃是理所应当,在此时说来,却是别开生面之举。
简直便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叶孤鸿看来,殷六侠这个人,善良心软,动辄大哭,这般真性情,十有八九是个双鱼男,这等人天生就是乐於付出乃至牺牲的,堪称顶级舔狗资质,只要话不说死,给他机会,难道他会不舔?
而对季筱蓉来说,这个时代的女子,却是万万不比后世那般,动辄把别人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又岂能抵挡舔狗真心一舔?
这便是他拟定的对策了——
先不要定亲把关系定死,而是激发出殷六的舔狗本色,再利用舔狗行为在当前时代的降维打击,让季筱蓉充分领略到双鱼老六的浪漫多情,进而两情相悦,你侬我侬。
“我师弟说的不错!”殷利亨反手紧紧拉住叶孤鸿,激动道:“说来倒是殷某唐突了,只顾着自家喜欢季师妹,却不曾想她才多大年纪?只怕心中还没想过人生大事呢。正应该先结成朋友,所谓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让季师妹了解殷某何许人也,再看能否入她法眼。”
季筱蓉在门外,听得殷利亨这一番话,也隐隐有些激动,心想这倒是好,这个武当师哥为人还真的挺宽厚,愿意让自己去好好想想,究竟嫁不嫁他,只此一点,便可见他温柔之处了。
俞莲舟也点头道:“六弟能这般想,也是极好。掌门师太,你可收了个了不得的侄儿啊!难得这般细致用心,他说这番话,稍有不慎便要得罪人,可他还是说了出来,足见心底无私,全为季师妹和我家六弟考虑。”
灭劫笑道:“他这孩子,心里便是把门派和师兄师姐的事看得最重。”
莫声谷忽然道:“若让我说,这位叶师弟也不见得没有别的用意,喂,你会不会自己喜欢你师姐,生怕我师兄娶走了她?”